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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設施齊全、各色調料兼備的廚房裡,為丈夫做著晚餐。她不知道馬每文這個週末會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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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 第三地晚餐(20)

陳青燉上鯽魚豆腐後,覺得有些乏,就坐在了地上的一隻矮板凳上。她幹活的時候,蒼蠅雖然也圍繞著她轉,但無法落在身上,而她一歇下來,它們就紛紛落到她臉上、胳膊上。陳青只好搖晃身子,像個發作了癲癇病的患者一樣,一刻也沒坐安生。

天色已暗了,裡屋傳來一股惡臭味,它給陳青帶來了天昏地暗的感覺,一陣反胃。除了鐘擺的滴答聲和一個女人的哼唷聲,如今一陣窸窣聲又加入進來,好像誰在用紙擦著什麼東西。陳青意識到這是那個男人在為發出哼唷聲的女人擦拭屎尿。她是他什麼人?得了什麼病?

陳青正在掩鼻思量,門“吱呀”一響,一個揹著書包的枯瘦少年走了進來。他穿一套海藍色的袖口和領口鑲著白道的校服,戴副眼鏡。他一進來就奔裡屋去了。陳青聽見他說,爸,我聞著魚味了。接著,那男人的聲音傳了過來:哦,天上掉下了個大餡餅,有人不要錢給咱做晚飯,魚和菜都是她自帶的!說完,他重重地吐了一口痰。男孩說,我來給我媽擦身子,你去倒屎去吧。陳青已然明白,這是一個三口之家,男主人看上去是個出苦力的,男孩在上學,女主人癱瘓在床。

雖然她並沒有沾手屎尿,可陳青拈起勺子為鯽魚豆腐嘗試鹹淡前,還是下意識地反覆洗了洗手。菜的鹹淡適宜,而湯汁還需要再熬掉一些。她在蓋上鍋蓋後,發現了窗臺上橫著只蒼蠅拍,就把燈開啟,“啪啪”地拍起了蒼蠅。大約一刻鐘後,滿地都是蒼蠅的屍骸,那些僥倖活下來的,都竄到天棚去了。陳青打掃乾淨死蠅,又拖了一遍地,然後用肥皂把手仔細地洗了一遍,再次去掀鍋蓋。鯽魚豆腐已經恰到好處了,鍋底汪著一小圈乳色的汁液,鮮味絲絲縷縷地飄拂而出。陳青盛出她的主打菜,刷了鍋,爆炒了肉絲蘆筍,然後又素炒了香菇油菜,將煤氣灶的火關掉。陳青看著這三個色香味俱全的菜,無限滿足。男人大約知道飯菜已妥了,他走進廚房,感慨地對陳青說,這廚房乾淨了,菜味也這麼好聞,我已有八年沒有聞過這麼香的菜了!陳青說,我做的菜也不知對不對你的口味?男人說,我從不挑食,有口飯吃著就香!他指了指放在碗櫥上的涼皮,說,你把它也做了吧。陳青正想湊足四個菜,所以她很痛快地點著頭說,沒問題,三分鐘就好。她將涼皮取出,用清水衝了一下,放到案板上切成條,擺到一塊花盤中,切了些蒜末、香菜末和黃瓜絲鋪上,擱上鹽,淋了芝麻油和少許的醋,輕輕攪拌著,一盤顫顫躍動的涼皮就清爽脫俗地出現了。

開餐前,男人先是將每道菜各夾了一些,放到一隻碗裡,然後進了西南向的屋子。陳青明白,他這是給老婆餵飯去了。想來那女人吃東西極慢,大約半小時後,男人才出來,碗裡的菜所剩無幾了。在他餵飯期間,陳青聽不見哼唷聲了,而是一個人吃著香東西時發出的響亮的吧唧聲,這聲音讓她難過。

陳青把菜端進了西北向的小屋。它看上去只有十平方米左右的樣子,一床、一桌、一椅,牆上掛著世界地圖、化學元素週期表以及一些手寫的英語單詞紙片,看來這是少年住的地方。男人為了菜有一個好的落腳點,搬來一張摺疊式圓桌,支在地上,又提來一隻高腳方凳。就這樣,少年坐在他學習用的椅子上,陳青坐在方凳上,男人搭著床邊坐著,三個人吃起了晚餐。一開始,父子倆一言不發,吃得熱火朝天的。大約十分鐘後,男人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放下筷子,將手插進褲兜,摸索了很久,掏出一張皺巴巴的伍元錢,遞給少年說,這麼好的菜,不喝酒可惜了。去食雜店給爸買一袋一塊二的散酒,剩下的錢你買本子吧。少年放下筷子,接了錢,舔了舔唇角,出去了。

未等陳青發問,男人對她說,那屋裡哼著的是我老婆,她這麼哼唷了八年了。八年前她還在印刷廠上班,有一天下了夜班回家,是秋天的日子,颳著鬼一樣的陰風,她路過一幢七層高的居民樓的時候,被誰家掉下來的花盆給砸到頭上。人從此癱了不說,腦子也廢了,不認人了。砸倒她的那個門洞是兩戶相連的,中間只有一道隔板。這十四戶家家養花,沒有一家承認掉下的花是自家的。我能怎麼辦?到法院把這十四戶都告到法庭上了!這官司取證太難了,花盆上的指紋不清楚,泥土嗎,它又不帶姓名。官司拖拉了好幾年,我老婆已花掉了六萬塊錢的醫療費,其中一半是我東挪西借湊來的,那股秋天的陰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