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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不是精米,究其數量,誠意也可見一斑。點數著一院的東西,我愈發不安了。

——千萬要順利出嫁呀!

斜眼瞟著鳶因滿足的笑臉,我賭咒地這麼想。若讓我打包票,我是絕對不敢的。不是已經做了很多手腳了吧,應該能順利出嫁吧。

入夜後,我再次取出床縫裡的紙條。上面用鵝毛筆工整地寫著給北靖的留言,無不謙卑和順,極盡所能的在恭維呀,這一招能湊效吧。是我在求他,上次分手時我也求過他,他應該會念著這一點而通情達理。況且他對鳶因,不是長久的虧欠一個好的交代嗎?不錯,要是就憑我自己,他未必肯答應。看在這些女孩子為他赴湯蹈火的份上,他會同意的,至少會悄悄准許,沒錯……

待聽見鳶因輕微的鼾聲後,我掀開了蚊帳。

短刀就放在抽屜裡,我偷偷貓身取出,將其擦拭。明知刀身一塵不染,我還是抵不住胸腔裡的厭惡要將它狠狠摩擦,這種錯覺經常讓我在醒悟後不知所措,並且還嚇的冷汗涔涔。有血呀,當初血漿埋進鏤花刀柄、血柱噴濺上粲青鋼刃上的時候,我便對這把短刀彌生了足以支配意識的強大佔有慾。同時,就物質而言,我能明明白白、乾乾淨淨帶走的,也只有這柄短刀了。

“小寶。”我這樣稱呼它,並且又用指甲在刀脊上磋磨。

“我不怕,不怕。”

翌日,鳶因早早就恭候著去廉啟廟了,一來還願,二來請期。請期自然也是過場,黃老媽子只遣了黃丫頭來,可見黃家為了婚事也是忙的不可開交。別苑更翻了窩,裡外收拾的事交給了宕汀宕瀾,我得空向宕汀索要了些銀子,在首飾盒裡檢出幾樣首飾,說是想下山開光作為鳶因的嫁妝,故意瞞著鳶因,其實同樣也欺瞞了她們。

宕瀾用我給的一件粗製短打套衫裹著銀子和首飾,墊在裝禮品的籃子底部,還一個勁的衝我眨眼,我不自覺的癟嘴一笑,苦味蔓延。人人歡天喜地,我卻如黃連在口,吞吐不得。

今天天公不作美,陰沉沉,悶的人心煩意亂。尤其是現在的我,眼神總要片刻不離裝滿禮品的籃子才甘心。丫頭也拽了大包小包,看見鳶因便忍不住要親近。我見機拿過籃子,催她先去拜神,自己便和丫頭進到內殿將東西取出放在了神座下。上次見到的小光頭這便諂媚的笑著給我們一人派施了一個真言符札。

我和丫頭對笑一通,將符札互贈,各交與新人。

“么妹,你來。”說著,我從布堆裡檢出了紅玉項鍊、瑪瑙耳環和一對紫翡翠手鐲,給她看過,便用隨身的手絹一包,再輕言細語的道:“你去讓廟裡的師傅給祈祈福,也算我給你二嫂嫂的嫁妝了。機靈點,來,銀子拿著,千萬別折了。”

“哎!”

黃丫頭小心捧上,揣於腰間,旋即對我揚眉一笑,隨神神秘秘的踱進了後院。我吸吸鼻子,咬牙一笑回到外殿。

正午蒸騰的陽氣一驅早間的陰鬱,彷彿能給人力量。殿內早已人來人往,更添熱鬧。鳶因此時解下了頭巾,正雙手合十,在顯眼的地方向神明祈禱著。我擠將過去,摸出真言符札塞進她手裡,又使銀子點了一炷高香。隨後,她又費力的尋了個一寸空棕墊,讓我能怡然自得。可我自知罪孽深重,像個老嫗般覆冠而拜。

“中元節快到了吧,”我睜開眼睛,頭巾正好擋住我的餘光,“去添點恩德吧,今年還要太太平平地過完呢!另外,”

我故意笑的親暱地轉頭,聲音幾近雀躍。

“終於把你嫁出去了啊!我可沒有食言。你的嫁妝我讓你小姑子去祈福了,三件套呢。不中意的話,中元節過後我們再去城裡購置。到時候,也好讓北君幫著看看。姐還是捨不得你呀,以後為人婦,可絕不能學姐姐當初的模樣。唉唉唉,我又瞎話了……呵呵”語罷,我極盡全力笑紅了這位新娘子的臉蛋。

等到她奉命去佈施,消失在人頭攢動中的時候,我才趴將起來,提著籃子出了廉啟廟。

於是,一下子——也就是跨出廉啟廟門檻的那一瞬,我的下半生就像突然蘊藏了能掀起驚濤駭浪的無限潛力。至於我要付出的,我竟然能清楚不二的明確:從這一秒就要開始過的、扯緊神經的日子。

我跳下土坎,待無人注意時便懷揣著心驚膽顫的秘密飛快地跑至對面小道,一股腦竄進了瘋長的灌木叢往東行進。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馬車才駛了過來。

查的並無異常,我這才叫住了趕車的大叔。

繞過了彎,廟宇已經看不見了,我便放寬心編起瞎話來。這位大叔警戒心還不弱,幸好有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