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兩位亦上前,卻是跪下行大禮。
那一眾婦人閨秀,睜大了眼睛看向這位貌美婦人,她的衣裳,是霓裳坊出品的,料子是最好的,那款式卻是時新得在鋪子裡也見不到賣的。她頭上的珠寶髮飾,是明珠閣出品的,那款式那做工,一看即知名貴至極,重要是那款式,明珠閣裡也是看不到有賣的。
這母女倆的行頭,可深深震撼了一眾女人的心,也刺痛了一些人的眼睛。不過是商戶之女,何德何能,竟然能穿戴最好最新最美的東西?!
平南王爺眼底閃過一絲詫異,不說是一介農婦出身麼?居然有這麼端莊大氣溫婉秀美的農婦?
那邊,溫劉氏已經擠出了兩行眼淚,對溫氏道:“姐姐,是你嗎?真是你嗎?我和老爺,這些年遍尋你不著,還以為你已經…姐姐,你當年好傻,為什麼要放火燒下晚莊啊?妹妹不過是請姐姐去那裡修身養性,這也是老爺的意思,不過是一段時間,就接你回來的。你何苦做出那麼大的舉動,損人不利己呢?”
好兒聽得真想朝溫劉氏豎大拇指,梨園裡那些算什麼?這才是真正的戲子啊。
溫氏早已沒了當年的悽楚絕望和悲怒,這麼多年,她早已看開過往塵煙,如今,只是要討一個真相罷了。好兒說得對,放下,不代表讓對方安心逍遙一世。有些東西,是必須要回來的。
此時此刻,再面對溫劉氏,溫氏早已沒有當年的卑微。
淡淡地說道:“請你不要胡亂攀姐妹情,我的姐妹情,都在江南等著我。”
溫劉氏驚愕,抬袖擦拭眼睛,語帶委屈道:“姐姐這是在責怪妹妹我了?姐姐當年做了那麼多,妹妹可都沒有放在心上,姐姐又何必耿耿於懷?如今回來了就好,老爺這些年,甚是想念姐姐,老夫人還三天兩頭裝香誦經,為姐姐和好兒祈福。”
溫氏直直看著溫劉氏的眼睛,眼神犀厲而厭惡,“劉眉珊,我說過了,請你不要胡亂攀姐妹情。你苦心積慮謀劃一切,這麼些年,的確如你心願了,溫夫人的位置,你已坐得穩穩當當,京城裡,還誰人不知不曉?”
當年,她帶著年幼的女兒,一路乞討上京尋夫,她尋到了,進了大門,可那一年裡,卻被劉眉珊百般阻撓千般藉口,不讓她踏出府門一步,將她囚禁一方小院,美其名曰是為她好,為夫君著想。可笑她那時天真又愚笨,錯在太過輕信這個女人。
“下晚莊的火,的確是我放火燒,我如果不那麼做,今日的我和好兒,早已是深埋地下的一堆白骨,又有誰會知道我們是被冤屈,最終被*待而死?
劉眉珊,你一定想不到吧,那樣惡劣至極的情況下,我還能帶著好兒逃出生天。有時我在想,老天都不願收去我孃兒倆的性命,或許就是給我機會他日伸冤。
如今,我回來了,重新站在你面前,你心裡是不是,感到慌亂害怕?會不會,覺得後悔當初,沒有把我孃兒倆毒死或殺死?”
說到最好,溫氏每說一句,便往前一步,那冷若冰霜的容顏,身上散發的凜然,讓溫劉氏不自禁地往後退著,慌亂地叫道:“我不知道你說什麼?你回來便回來,別想又故伎重演害我…我告訴你,不管十年還是二十年,老爺他最信任的人還是我,老爺最愛的人還是我!你回來也沒用,十多年前,老爺就已經把你休了,你早已不是溫家的人!溫家的大門你別想再踏進!”
“呵呵…”溫氏忽然一陣輕笑,那笑容溫婉柔美一如此時的初春陽光,拂動了每一個看向她的人的心靈。
力拓世子喃喃:“要再年輕個十年,小王一定追…”
好兒和小樹耳朵尖利,四把眼刀直飛過去,力拓世子忙閉上嘴巴,把下半句咽落肚裡。
溫氏停下笑,好笑道:“你以為我是回來跟你搶夫人位置?劉眉珊,莫非在你眼裡,這天下男人都死光了,就只剩下一個溫瞻年?呵呵,我告訴你,就算全天下只剩一個溫瞻年,我也不屑那樣的男人。一個自私、無情無義的白眼狼,也只有你這樣的女人才會當金當寶。我倒是忘了,你們倆,牛鬼蛇神正好一對,天上地下獨有絕配,我此番回來,其實該送你們禮物才對。”
“慧娘,你怎能如此說話?”溫瞻年臉面實在掛不住啊,一臉憤憤然質責。
被一個女人嫌棄到那個地步,作為男人,甭管還愛不愛這個女人,自尊和臉面都不允許他能原諒,更何況是在這麼多外人面前折殺他。
“女子的名諱,豈能容外人隨意叫喊,溫大人,請你管好你那張嘴,不要跟你家夫人一樣,變成第二個瘋子。”好兒淡淡譏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