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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的反應。”

“想想,”他詳細地說到,“我們不說內容——如今一般人的頭腦;想像頭腦裡裝的那些一個挨一個的思想。人們講述美麗的創世故事、伊甸園和人類的墮落。這個故事究竟是寓言還是事實誰也不關心。如果烈那德·伍德勒爵士和H·V·莫同先生宣稱他們共同發現了伊甸園,並設立重建伊甸園基金,以合理的價格向旅遊者提供方便,公眾就會信以為真,趨之若鶩,前來遊訪祖先的樂園。於此同時,同樣這些公眾又已接受了那個透過所謂進化,人類從像猿猴一樣的祖先那裡演化而來的說法。很可能,在一個早上,人們來到六七千年前夏娃居住的地方,在那裡看到夏娃的身邊那些上帝新發明的小玩藝兒,也許是新婚禮物,還有蛇給她的蘋果。然後,再去參觀內有五萬年前尼安德特人遺骸的山洞。他們完全沒有不和諧感,和相關感。他們既不拒絕也不接受,不與任何東西相對照。他們什麼都相信,也什麼都不相信。”

“實際上,”凱帕爾教授說,“這毫無意義。沒有什麼問題能夠引起關照自發的行為。如果某天早上,當他開啟報紙看到基督教被取消的訊息時,他會想主教將得到什麼樣的養老金——很多,我想。——接著,他會翻到另一頁去看這一天的填字遊戲是否容易。如果從報紙上讀到他那天晚上聽到的聲音是死人復活,第二天下午即世界末日,他也許會說沒有這些死而復生的人,公共汽車和地鐵裡就早已經人滿為患了,這樣的事應該發生在國外某個人煙稀少的地方。”

在美國,火星人進入地球的訊息沒有被人輕信。裡佳美的文章在許多家報紙上同時發表,卻沒有任何贊同的反應。凱帕爾堅持認為,這是一個普遍的誤解,說美國人比英國人容易接受新思想。確實,美國人不反對新的看法。看法總是會有不同,看法是一種能夠應付的東西,但觀點,一個總的現點,卻可能影響你,征服你。自由的靈魂不會為之屈服。面對一個現點,美國人會說:“啊,是的。”或者“不是。”英國人則說“我不敢苟同”,或有身份的人說:“蠢話——毫無根據。”這些用來反對某一觀點的說法就如同中世紀用來反對惡魔的十字元一樣,壓力頃刻間消失。

但是美國人卻沒有英國人無視一切的本事。說完“不是”,“是”或否定了一個觀點之後,馬上就對它不屑一顧,他們在漫畫誇張方面的樂趣同他們的真實感不充分一樣無邊無際。因此哈羅德·裡佳美的文章在各大報刊同時刊登,鋪天蓋地地迅速進入百萬人敏銳的思想和語言中。“你是火星人嗎?”這是裡往美文章發表一週內在汽車裡常聽到的一句話。“別把我的火星人脾氣給引出來”則成了社交場合用來攻擊別人的話。一位漫畫家在《紐約人》雜誌上開始一系列火星人卡通畫,立即大受歡迎,廣為模仿。歌舞劇場也進行類似的模仿,但結果有些弄巧成拙。各種花樣層出不窮。“火星人幹葡萄酒”成了雞尾酒中牌子最響的一種。數百名痴迷的黑人在南部的陽光底下尋找真正的火星人足印。成千上萬勤奮的廣告設計者們廢寢忘食,想方設法來滿足各種需要。

哈羅德·裡佳美則另闢澳徑,寫別的東西去了。

3

惟一真正想應付火星人即將來臨這件事的只有英國,進行這個嘗試的人只有一位:桑德可萊普,出版界巨頭。這個努力是在他最信任的人們的反對下進行的,結果這個努力失敗了。

桑德可萊普是新聞及生意界最成功的人士之一;他腰纏萬貫,對雜誌期刊業有舉足輕重的影響。他機智過人,深知自己一枝獨秀萬人不敵的狀況必然危險。他與他那個稍有些幼稚的競爭對手和合作夥伴本達戈在心底都有同樣非計劃性的發展感和難以說清的統治欲;他們無法相信,不管他們怎樣努力,從長遠的觀點看這個世界將不再由他們來主宰來解釋;他們作為威嚴尊貴的人和與生俱來的自信將蕩然無存。他們倆都被這種感覺攪得不得安寧。他們感到遲早一個強大的堅固的東西,一個斯芬克斯,一個涅墨西斯會從某個拐角出現,問他們是否知道自己是什麼,哪裡是他們的最後歸屬。

機敏的本迭戈視那種可能性為無傷大雅的玩笑,但桑德可萊普卻很當回事。他喜歡自己這樣是個大人物的感覺;他活得越長就越希望相信自己的重要,感覺自己實實在在的存在。他活得越長就越喜歡自己,就越不能忍受那種遲未但驅之不掉的判斷感覺。他也難以忍受他那個世界對他毫無抗議的預設,它不置一詞、不理不睬,但不斷積累的危險;但現在讓他最不能忍受的是想到這種忍受可能結束。

夜晚的失眠也影響了他白天的狀態。那個糟糕的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