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樣,全說不知道。”
“嗯。”又市也在阿榮旁邊蹲下。
阿妙死的時候,林藏本打算整治辰造一夥。當時辰造那幫人的罪孽有多深重,阿榮並不知道。但至少她能感覺出來,放龜辰造勢力龐大,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一定沒少做。
林藏正是盯上了他們這一點,在阿榮看來是這樣。他要麼是想揭發辰造的陰暗面進而勒索,要麼是想以此討好辰造,以圖在下頭混口飯吃——對於林藏的行為,當時的阿榮是這樣理解的。
可是,她想錯了。時隔十六年之後,她才終於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向辰造發難的背後主使竟然是一文字屋仁藏。那或許是兩人之間的一場勢力爭鬥,應該就是這樣。
告訴她這些的是又市。
“我覺得直接見面並沒有錯。當然並不是說不相信你的話,在黑暗世界裡幹著那種行當的人恐怕也沒有多少。”
“本就沒多少。”又市說,“江戶也沒有。行為不端的小嘍囉自然是一抓一大把,可要說領導他們或者是能領導他們的人就沒有了。不過,一文字狸的爪牙散佈在各個諸侯國。仁藏的胸襟的確了得,現在他已是地位極高的大人物了。”
“你當初做他手下的時候,他是什麼樣子?”
又市曾跟林藏一起在仁藏手下做事。“以前也有以前厲害的地方。”又市回答,“十六年前,仁藏這老狐狸就已經被稱作老大了。而林藏和我還只是毛頭小子,光是看見他就怕得連話都說不出來。那時候的仁藏在我們眼裡近乎神聖。”
說到這裡,又市將視線投向了遠方。什麼都沒有,遠方是一片荒野。
大坂很繁華。雖顯得嘈雜,但那是生命的嘈雜,是來自人們生活本身的喧囂。可在繁華的背面,卻有著如此荒涼的場所。就像生命與生命之間留下的空隙,光禿禿的什麼都沒有。明明只是條縫隙,卻深不見底。
大坂還是和江戶不同。又市說。
“不一樣嗎?”
“嗯。至於是哪裡不一樣,我也說不清。”
阿榮沒往東邊去過。
“我生在江戶郊區的貧苦農家。因為吃不上飯而學壞,無家可歸,過著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流浪生活,後來在大津一帶遇到了林藏。他當時還誇口說自己是朝廷大官家的庶子。”
“朝廷大官?”
“是真是假就不知道了。”又市說,“第一次相遇時,他和我一樣,是個又臭又髒的小子。不知為何他總是能討人歡心,是個整天只知道跟在女人屁股後面什麼也不想的渾球。唉,我自己也是個渾球,兩個人年紀又一樣,正是臭味相投,便結伴在各種地方鬧事。不管是被抓還是被打,甚至被捆起來扔進河裡,我們都覺得無所謂。反正再換個地盤,繼續隨心所欲。那時候,不管受到了怎樣的對待都會大笑,用這邊的話說就是……兩個傻子。”
“你這是怎麼了。該不會是突然慈悲為懷了吧。”阿榮道,“我說又市,你之所以不能繼續在大坂生活下去,全是林藏的……”
“我知道。我沒事。我也是不惜一切才到了今天,事到如今哪還講什麼感情流什麼眼淚。只不過,阿榮小姐,在見到你、聽到你跟我說的話之前,我一直都以為林藏當初並不是失手,而是被陷害了。關於那小子的回憶……唉,直到四五天前,都還不是那麼壞的。”
“你該不會以為是一文字屋陷害他吧?”
“正是。我一直以為,是一文字那老狐狸跟放龜暗地裡勾結了。如若不然,當初的計謀不可能那麼輕易就敗露。我唯一想不通的就是,陷害了林藏跟我這樣的毛頭小子,他們又得到了什麼好處呢?”原來根本就沒有什麼好處可言啊。又市輕嘆道。“不可能有啊。根本就是自作多情,是林藏失手了。”
“是啊。那是林藏的失誤。是他的失敗。一定是他在某個環節洩漏了訊息。而因為他的失敗,阿妙不得不獻出生命。”
“阿妙小姐……真是悽慘。”又市道,“現在我這副模樣如枯木般老朽,在生與死的修羅場中翻爬打滾,當時卻只是個傻小子。一直自以為是一方惡霸,可當看到熟識的姑娘被亂刀砍死在面前,我……”
別再說了。阿榮開口道。我受不了。
“林藏也被砍了。那小子,明明自己渾身是血,還非扛著已經沒了氣的阿妙小姐,怎麼都不放手,哭得那死去活來。那個傻瓜……”
“讓你別再說了!我不願意想起那些。”
“現在想想,那小子該是覺得因為自己的失誤害死了阿妙,才哭成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