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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牡丹,哪裡有半分色彩?

徐侍郎顧不得再去找那個神秘人,踉蹌著撲倒在花下,淚流滿面。

“巾兒巾兒”徐侍郎茫然地望著御衣黃,顫抖著伸出手,彷彿想觸控一個不存在的面頰,喃喃,“是你麼?是你在天有靈,送了我御衣黃,對麼?剛才那個人是誰?她說要帶我去見你”

無人回答他的話,黑暗中只有暗香浮動。

“我知道江上一別之後,你一定在那邊等了我很久。不過,不要急”徐侍郎抬手撫摩著靈位,低聲咳嗽著,唇角浮出一絲苦笑,“很快,我就回來找你了。”

那一株御衣黃在風裡搖晃,窗外大雨無聲。

四更時分,大雨的帝都空無一人,空蕩蕩的御街上只有一位黑衣男子拉著白衣女子急行。奇怪的是他們都沒有打傘,可虛空中彷彿有無形的力量籠罩在他們頭頂,那樣大的雨竟然沒有一絲落在他們衣襟上。

走到了清波門外,白螺奮力一甩,終於睜開了對方的手,“湛瀘,又是你!”

“剛才你想做什麼?難道你還想動手殺人?”黑暗中,那個男子低聲責問;“你難道不知自己如今已是待罪之身,若再犯下殺業,就會受到神形俱毀的責罰麼?”

白螺沒有回答,只是冷冷笑了一聲,臉色不屑。

“好吧,我知道白螺天女從來天不怕地不怕,五雷之刑都折不了你,這些又算什麼?”湛瀘無可奈何地看著她,苦笑,“但是牡丹花神是自願與王母以三世為約的——如果今日她真的被那個男人辜負,也是她的命,輪不到你來為她抱不平。”

“那個徐君寶為附秦府權勢富貴,竟然不惜賣妻求榮!”白螺憤然,“湛瀘,上次你阻攔我救蘇盈,今日又阻我為巾兒復仇——若不是看我們數千年的情分上,我早已與你翻臉。”

湛瀘蹙眉回頭看著她:“我是為你好。”

“為我好?若是玄冥在,定不會阻攔我。”白螺聲音冰冷,“湛瀘,你不日便要返回天界——能阻得我一時,難道還能阻得我一世?這種人,我是非殺不可!”

湛瀘靜靜凝望了她片刻,眉間忽然露出了複雜的表情來。

“螺兒,不要總是將我與玄冥相比較。”他低聲嘆息,“當年滄州大旱之事發生時,我尚在下界陪伴神宗皇帝身側,不能及時返回天界——你可曾怪我?”

“我倒是慶幸當時你正好不在。”白螺笑了一笑,“湛瀘,你真的會幫我麼?”

湛瀘微微一震,竟不能答。

“你不會,”白螺微笑起來,笑容有些蒼涼,“因為你是一把上古神器啊!你的心是鋼鐵鑄成的,怎麼會做出那樣不顧後果的事情來?不要說人世蒼生於你如螻蟻,便是我們這些天界仙班,在你看來也不過爾爾吧?”

湛瀘微微蹙眉,眉間的神色確實複雜。

“不,”他搖了搖頭,忽然截口打斷了她,“你和玄冥,對我來說從來都非爾爾之輩——你們是生死之交的朋友,為了你們我可以赴湯蹈火。”

白螺怔了一下,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相交相知上千年,湛瀘一直是這樣冷銳鎮定的人,連眼神都泛著鋼鐵一樣的光芒,從未有過一句這樣肺腑之語,如今一旦說出來,竟有著打動人心的力量。

“螺兒,你輾轉紅塵數百年,總是覺得什麼都已經明白,”湛瀘沉默了一下,忽然開口,聲音低沉,“其實在有些事情上,你過於偏激,並不是真正的懂得。”

不妨他忽出此言,白螺不由微微愕然。

世態人心,她若不懂得,難道他便懂得了?湛瀘只不過是一把上古神兵凝成的魂魄,無血無肉,無淚無情,千百年來陪伴在下界帝王身邊,鎖在深宮之內,何曾入過世間?

“我久處深宮,倒也有一些耳聞——徐侍郎是怎樣一個人,顧及出乎你的意料。”湛瀘轉過頭去看著天上的電光,“答應我,螺兒,就算你真的要殺他,也要等四月十五之後。”

“為什麼?”白螺一怔,蹙眉冷笑,“四月十五便是韋太后的生辰——你難道要等徐侍郎將御衣黃獻給秦檜諂媚完畢後,才會取他性命?”

湛瀘頷首:“不錯。”

“為什麼?”白螺蹙眉。

“因為”湛瀘淡淡一笑:“我想其實你並不真正懂得這個男人。”

白螺正要反駁,湛瀘卻將一物扔到了她手裡。

那是一塊錦帕,一尺見方,死角垂著殘破的流蘇,原本是藕荷色,卻被斑駁染滿汙漬——然而奇怪的是,汙漬之上,確實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