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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景山上,要將炮口對準北大示威呢。還有,蔡先生可要當心喲,我進門時發現衚衕口已布有暗探

蔡元培靜聽著他的鼓譟,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心想他怎麼會有那麼多的訊息哩?待沈尹默一走,他就喚來了夫人和內弟,公佈了一個重大的決策。他吃力地說:

“我必須馬上辭職,並離開北京。現在政府把全部仇恨都集中到北大,歸罪於我一人。學生的情緒又過於激烈,我不走,學校必然遭殃,後果將不堪想象”

黃仲玉也感覺到危險的逼近,又擔心他病懨懨的身體,愁苦地說:

“避一下也好,只是我分身無術。唉!不跟你去實在不放心,想陪著你兩個孩子又放不下”

她悲哀地望著先生,眼淚無聲地流了出來。

蔡元培有氣無力地說:“我先去天津小住幾天,待病好些再回杭州”

他又佈置內弟,明天將校長室有關檔案書籍整理一下。不能透露絲毫風聲,到夜裡再設法取回來。

其實他早想離開這是非之地,只是苦於學生沒有救出不忍放手。他絕對不能再做這不自由的大學校長了,但想起兩年半來整治北大付出的心血,又哀嘆自己的生不逢時。這一夜,黃仲玉見他囈語不斷,滿身虛汗,到天亮時人才入靜睡去。中午時,林長民先生也趕來看他又講起馬其昶可能要來的訊息,蔡元培已恨不能立刻離京,否則自己和整個北大都將丟盡了面子。

待客人一走,他就伏案給徐世昌和傅增湘寫了一份辭呈。想想又怕北大師生誤會,引起激變,乾脆再扶病寫了一份《辭北大校長職出京啟事》。然後,叫來極親密的總務處職員段子均,向他透露了整個計劃。並請他去辦好明晨五點半去天津的火車票,由他陪同悄然離京。

第二天一早,總統府和教育部分別收到了蔡元培的《辭北大校長職呈》。傅增湘大驚,急忙趕去懇求徐世昌挽留。徐世昌卻看著辭呈冷笑道:

“鶴卿倒還算識相,否則真令我為難拿去見報吧。”徐世昌說完,又冷冷瞪了一眼這位老給他惹是生非的總長,不悅地下了逐客令。

天津的《益世報》搶先刊登了這份辭呈,頓時引起全國學界的關注。

而蔡元培悄然出走時留給北大師生的那份啟事,卻頗費猜測,誤傳出許多種解釋。

我倦矣!“殺君馬者道旁兒”。“民亦勞止,訖可小休。”我欲小休

矣。北京大學校長之職,已正式辭去。其他向有關係之各學校,各集會,

自五月九日起,一切脫離關係。特此宣告,惟知我者諒之。

幸虧報紙上很快登出了那篇《由天津車站南下時的談話》,師生們總算明白了蔡校長出走的真實原因。

本埠確實訊息:蔡孑民已於十日乘津浦車南下。登車時,適有一素居

天津之友人往站送他客。遇蔡君,大詫異曰:君何以亦南行?

蔡君曰:我已辭職。

友曰:辭職當然,但何以如此堅決?

蔡曰:我不得不然。當北京學生示威運動之後,即有人頻頻來告,謂

政府方面之觀察,於四日之舉,全在於蔡,蔡某不去,難猶未已。於是有

焚燒大學、暗殺校長之計劃。我雖聞之,猶不以為意也。八日午後,有一

平日素有交誼、而與政府接近之人又至一警告,謂:君何以尚不出京!豈

不聞焚燒大學、暗殺校長等訊息乎?我曰:誠聞之,然我以為此等不過反

對黨恫嚇之詞,可置不理也。其人曰:不然,君不去,將大不利於學生。

在政府方面,以為君一去,則學生實無能為,故此時以去君為第一義。君

不聞此案已送檢察廳,明日即將傳訊乎?彼等決定,如君不去,則將嚴辦

此等學生,以陷君於極痛心之境,終不能不去。如君早去,則彼等料學生

當無能為,將表示寬大之意敷衍之,或者不復追究也。我聞此語大有理。

好在辭呈早已預備,故即於是晚分頭送去,而明展速即離校,以保全此等

無辜之學生。

蔡曰:我尚有一訊息適忘告君。八日午後,尚有見告政府已決定更換

北京大學校長,繼任者為馬君其昶。我想再不辭職,倘政府迫不及待,先

下一個免我職,我一人之不體面猶為小事,而學生或不免起一騷動。我之

急於提出辭呈,此亦一旁因也。今我既自行辭職,而繼任者又為年高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