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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存上心要爭個大大的采頭,指望著能唱得馬白麵心裡痛快,或可允了讓他們在十四日馬小姐出閣的晚宴上唱壓軸。

蘭妲這日晚上因見眾角兒都不得閒,金納更是得拉上整晚胡琴,獨她一個沒事兒,又是幾日沒上戲園子去了,樂得老早就盤算好要混進馬家的賓客裡頭,也跟著聽上一日好戲。

且說這日戲單:開鑼的《天官賜福》且莫提,早軸子是翠翎和三成班丑角的《小放牛》,中軸《打漁殺家》,由照霞的蕭桂英和陳度倉的倪榮傍屠二才的蕭恩,後頭又接上《林沖夜奔》,重喬唱的林沖,連著兩武場,好不熱鬧!壓軸《白蛇傳》只演前後段《斷橋》、《祭塔》等幾折文戲,流明的白素貞、翠翎的青蛇,重英前去許仙後去許仕林,可忙了!就連大軸的《四郎探母》,雖因馬白麵只讓唱《過關》、《巡營》兩段,上不得壓軸,可人皆以為這日四郎要帶令箭、寶劍翻吊毛,故雖放在大軸,眾人亦是期待非常。

一開演,果真沒讓滿臺下的觀眾失望,這晚上確是好戲連臺,雖不若四大名旦、三大賢等名角兒功夫深,倒也是唱唸做表無一不精,更沒給馬白麵這做東家的丟面子。

卻說蘭妲起先還認真站在臺下角落聽戲,越到後來卻越有些坐不住了,心裡老記掛著屠二才那個吊毛,她雖知道陳度倉弄了個紙令箭來,卻不知屠二才堂堂班主,是否真敢破格用上那晚說的歪法子?想到後來,實在按不下滿心好奇,沒等聽完流明的《祭塔》,先就尋了路溜進後臺,竟是探那楊四郎的虛實去了!

一進後臺,可巧屠二才剛穿上紅龍箭衣紅彩褲、黑馬褂,系著橘黃大帶,照霞手裡拿著令箭,正要幫他給插到後脖上去。那令箭約摸呎把長,一頭是塊板子,另一頭則是根削尖了的棍兒,若非屠二才當場親口說了那是拿紙糊的,蘭妲這一看還真分不出真假來。

屠二才這時心情極佳,見蘭妲近前,也不去追究她四處亂跑亂闖,更不知她那晚早已聽見自得意洋洋道:「蘭妲你今兒可千萬看仔細了,屠師傅這回可是把壓箱寶的絕活兒都給搬出來啦!別的不用說,就說那個帶令箭翻吊毛,要有誰能翻得比我好,我姓屠的就跪下來叫他聲爺爺也甘心!」

蘭妲聽著屠二才大吹大擂的,又不好笑話他,更不好意思開口借那令箭來看,一下可真像《盜令》一折的鐵鏡公主,眼見令箭就在眼前,偏卻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只得笑著點頭、唯唯諾諾罷了。

好在這時重喬捧了個杯子過來,恭恭敬敬對屠二才道:「爹,您方才《打漁殺家》,這蕭恩去得可真是好!又是唱又是打的,兒子還得多跟您學才是。來,喝點東西潤潤喉吧!」

「好!難為你有這孝心。」屠二才更是笑得開懷,手裡接過那杯子,才喝一口便皺眉道:「怎麼是拿的茶來,你也忒瞧不起你老子了!」

「不要茶?那是……」重喬一臉疑惑,流明此時剛下場,進來便聽見幾人對話,自對重喬笑道:「師傅是瞧著師母不在這兒坐鎮著,酒癮上來了呢!你也別問,快弄罈酒來是正經!」

照霞這時安置好那令箭,淡淡介面道:「這都快上臺了,卻上哪兒弄酒來?」

「這倒也是,」流明這下也不由皺眉:「臺後除了茶水就沒有真東西,酒飯都在臺下,總不成這時候反向酒席間要去吧……」

「那又如何!我屠二才這次就效法馬德成一回……不、要做得比他更顯擺,才看得出真功夫!」屠二才也不知為何,酒還沒喝,人已經飄飄然了,竟將平日念茲在茲的規矩全拋在腦後,對蘭妲道:「那西廂房最裡頭一間不是沒人住嗎?我瞞著你師母,在被窩裡頭藏了幾瓶好燒酒。你現在便去馬老闆席上,替我求他賞個面子,容我晚點兒上場,讓你去拿瓶酒來,就說我要有了燒酒飲場,唱起戲來還更精神呢!記得說大聲點兒,要臺下人人都聽見才好!」

蘭妲看看旁人神色,雖覺不妥,無奈又勸不動屠二才,只得應命去了。馬白麵聽說要酒,先是驚異,待問清因由,竟大為讚賞,直道屠二才果真是條漢子!更說不必再回去院子裡頭拿,當下就學著那西楚幫王的聲氣對林大爺道:「酒來!」果然林大爺沒五分鐘就給捧了一箱子香檳酒上來,馬白麵更親自挑出一瓶,當場拔了軟木塞子,讓蘭妲將那還直往外冒白泡的香檳給送上臺去,沒有跟包的,便權且放在臺前備用。

這麼一來一往,等蘭妲回到臺下,那《過關》一折已經唱完,眼看著到了《巡營》了。只見三成班那四個小學徒,都是一式的藍衣藍褲、紅卒坎肩,打扮成宋兵模樣,引著身穿雪白箭衣的楊宗保出場,乍亮相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