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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子的岳父岳母,還有混跡在各種星級賓館和卡拉OK廳和咖啡館、啤酒屋的美麗妖豔的女郎……這些人生活在各自的空間裡,他們都從昨天的惡夢裡走出來,又都懷著對明天模模糊糊的憧憬,企圖在今天的生活中擺平自己,於是就有了不得不去卑鄙地和生活抗爭或者遊戲,龍美夜總會里的美人小計,皮爾·卡丹包裝裡的禍心,新華樓裡的征服欲,潤華藝園裡的幽會,湖南賓館裡的荒唐遊戲,三百萬業務交易中的骯髒,夢裡的男人和離婚六部曲……這一切組成今天的萬花筒,將歷史的碎片和未來的迷惘都裝了進去,在轉動時若明若暗,我們都看到了自己精神在其中的空缺。用主人公的遭遇來形容,雖然我們得到了不少,但我們也失去了不少,所以充滿艾怨和憂傷的二胡獨奏曲《二泉映月》,一下子就逼得人掉下了眼淚,我們明明長著一雙大睜的眼睛卻不如瞎眼的言人能夠盡情傾訴人生。世界太不公平了,馬民賺了錢,買了房子,又開著自己的小轎車到處飄,可是誰羨慕他呢?

“他的妻子是個精神病患者,僅此這一點,他就覺得這個世界上誰都能打敗他。因為人家至少是同一個正常的女人吃飯睡覺地生活在一起呀,而他卻同一個腦殼有問題的女人生活在一間房子裡,還得假模假樣地關心她,用一大堆善良的謊言欺騙她。他賺了不少的錢,他在商業上稱得上是一個成功者,但他從來就沒有半點優越感,內心裡反而更加自卑,感到自己已是身陷囹圄、無法自拔的男人。”作家的描述有某種隱喻嗎?沒有,一點也沒有,任何人的生活都不可能按照教科書上的旨意去進行,在佈滿歷史裂紋的路上,誰也不會走得很平實。所以,作家在一部小說裡企圖去規範生活,去宣示一種教義都是徒勞的。何頓十分機敏,他沒有這樣去做,而是把一大群人用筆趕在陽光下,讓時間去分辨他們的顏色。比如周小峰,他是這個世界上最鄙視愛情的男人,他因為長得矮,幾次戀愛都失敗了,然而,他可以憑著手裡的錢去玩最漂亮的女人,和她們打情罵俏,和她們在床上做愛,他反對一夫一妻制,甚至說:“人其實是動物,動物的情感絕對是泛愛的,比如貓和狗。可是有了這個一妻一夫的法律,人就自然被這個法律束縛了。我們從小就受這方面的教育,以為一夫一妻制很正常很公平的。”顯然,這些話語是大逆不道的,聽起來格外的刺耳,可是這是社會的某些事實,我們該消除呢?還是應該聽之任之?作者並未安排周小峰去改邪歸正,但隨著時代的程序,人性一旦在愛的河流裡被校正,他畸變的行為自然也會被校正的。

在何頓的中篇小說集《只要你過得比我好》裡也同樣是一大堆小人物的命運,他們在現實的生活裡沉沉浮浮,笑和哭都是真真切切的。評論家們說,走出迷惘成了九十年代文學必須面對的一個主題。何頓的小說能夠走出迷惘嗎?這決非是輕而易舉的事,幸運的是何頓在他的小說裡並不賣弄自己的什麼招數,他應該算一個最真誠、最勇敢的作家,他將生活在他周圍的人和發生的事象板錄一樣拼起來,組成了斑斕五彩的現實圖畫,有暖色,也有冷色,給人們呈現的是精神現象的現實意義和價值。任何人的心靈都會有各自的感應,不管是高貴的還是卑賤的,這就足夠了。

01、馬民

馬民這一向特別憂鬱,這主要是他要面對一種他無法抗拒的愛情。他現在是三十五歲的人了,愛情對於他來說應該不是賞心悅目的新鮮菜了。馬民還是個對生活中的得失看得很淡的男人,還是個自己覺得已經自我淪落的男人。馬民感到自己是個立過志向,而現在離志向越走越遠,因而變成了一個在生活中忙忙碌碌,卻生活得十分物質的男人。

馬民戀過三次愛,每次他都是很認真很投入,每次都把自己愛得一塌糊塗。最後一次戀愛是十年前,那是一九八四年,他當時正處在失戀而心灰意冷的邊緣上。他的妻子——當時她剛剛從省體操隊下來,挺著聳得很耀眼的二十三歲的胸脯,梳著兩根長辮子走進了他的視野,使他一顆沮喪的心又燃燒起來。他迅速就投入了戀愛的角逐中,用自己的聰明戰勝了情敵。那時馬民在地處長沙市郊的華光電子廠工作,他的情敵——一個與他一併大膽追求珊珊(他妻子)的年輕人,是廠團委書記,經常組織各種舞會勾引珊珊。但馬民在籃球場上使這位年輕的團委書記一敗塗地而且惱羞成怒,居然要同他打架,那些年華光電子廠——一個兩千多人的軍工廠,經常舉行這樣那樣的廠內體育活動,籃球比賽便是這家軍工廠的傳統節目。馬民還在五中讀高中的時候就是校籃球隊員,若是他的個子還高五公分的話,早就進省體委籃球隊變成職業籃球手了。在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