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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電訊學院讀大學時,他在校籃球場上曾使兩個北京姑娘為他著迷,寫信向他表白愛情,其中一個姑娘在信中描寫他在籃球場上“大展了一個男人的雄姿和風采”,足見他在籃球場上運球和投籃的動作是多麼精彩而令人歎服了。馬民記得十年前,那個秋高氣爽的下午,在五點鐘那金燦燦的陽光裡,馬民所在的一分廠的幾個青年走進了挨著食堂的平整的水泥籃球場,團委書記所在的厂部的幾個年輕人(他們事先四處揚言,他們要打敗一分廠),也一併邁上了金燦燦的籃球場,爭奪冠亞軍。

他們在比賽前的幾分鐘,還對一分廠的球迷們說:“你們一分廠不過就是一個馬民,把馬民盯死,你們還有什麼戲!我們派了張頭專盯馬民。”

張頭就是團委書記,馬民的情敵,他是個比馬民還高兩公分的大塊頭,自以為自己只要伸出一雙大手就可以把馬民手上的籃球蓋祝然而在那場冠亞軍爭奪賽的籃球場上,這位牛皮吹到天上去了的情敵,只有跟著馬民屁股追的份兒,而馬民在他笨得可愛地舉著兩隻大手揮來舞去地干涉下,進的球比跟三分廠比賽時進的球還要多三個。正是下班吃飯時間,球場邊上圍繞著很多看球賽的人,他們甚至對張頭起鬨,罵張頭沒用。張頭急了,為了證實自己有用,居然不顧犯規,在馬民投籃時,他趕上去,伸手拖住馬民的肩膀,結果球從馬民手上飛出,進了嶄新的球網,而他卻遭到了籃球場外球迷們發出的集體的鬨笑。張頭惱羞成怒,在馬民再一次把籃球運到籃球架下時,他追上來用手肘捅了馬民背一下。馬民被他這陰毒的一時捅得打了個趔趄,幾乎摔倒,球自然從手上跑出了線。馬民側過頭來瞪著他,“你這是幹什麼?”馬民跌下臉來盯著他。馬民很早就討厭起這個自以為是團委書記就是廠裡年輕人的“頭”的張頭了。他在舞廳裡厚著臉皮獨霸珊珊跳舞,也讓馬民生氣。他跳舞笨手笨腳的模樣也讓馬民看不起。

“你在我後面動手做什麼?”

這位情敵兼對手自覺沒臉,“對不起對不起。”張頭擺著手大聲道歉說。

這一幕自然被端著飯盒站在前面觀看球賽的珊珊瞅見了。籃球賽結束後,晚上馬民去集體宿舍裡找珊珊,又在寢室裡碰見了張頭。珊珊稱讚他說:“你的球打得很漂亮。”

馬民一笑,感覺到珊珊身上有一種淡淡的芬芳飄入他的鼻孔。馬民就走上去,好更多地嗅到她身上的香氣,當著張頭的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珊珊說:“我想邀你去農科院跳舞。”

華光電子廠的隔壁是省農科院,省農科院的舞廳,無論是樂隊和音響裝置都比華光電子廠工會和團委聯合出的一點錢改建的舞廳(原廠部會議室)要強幾倍。珊珊遲疑了下,一笑,拋下張頭那張陰沉著的臉,跟他去了。兩人一前一後地從三樓下到一樓,馬民一抬頭,見張頭在三樓的走道上,低下頭來看著他們,就不無快活地一笑,跨上永久牌單車,對珊珊說:“上來吧,已經八點鐘了,我們快點去。”

珊珊的屁股往單車的衣架上一挨,坐了上去。兩人便在張頭的目送下,消失在拐彎處的林蔭道上了。但是那天農科院舞廳旁的變壓器由於電流負荷過重而燒了,舞廳周圍一片黑暗。馬民想起張頭鼓著兩隻眼睛目送著他和珊珊的樣子,就一點也不氣餒了。

一陣淡淡的桂花香從前面的花壇飄來,那裡有一個花壇,花壇旁邊有兩株桂花樹,自然這一切都處在明淨的月光下。馬民說:“看來今天不會有舞跳了,我們到花壇那裡的石凳上坐一下吧,我今天打球打得很累。”

“你投籃的動作相當漂亮,”珊珊說,“廠裡好多人都來看你打球。”

“張頭想盯死我,他笨得豬樣盯得死我嗎?”馬民趁機貶低張頭說,“我只隨便做一個假動作,他就摸不清我的方向了。他還揚言要把我盯死,他不是丟自己的醜!他看我不住,就用肘捅我的背,真是要好蠢有好蠢。”

珊珊輕輕一笑,在石凳上坐下說:“我也不喜歡他。”

就是這個秋高氣爽的晚上,就是這張堅固的石凳,還有將自身的香氣不斷擴散的桂花樹和銀色的月光,以及青蛙和蛐蛐發出的喧鬧的歡叫聲,給了馬民表白愛情的勇氣。

馬民現在回憶起十年前的這一幕,他當然覺得沒什麼意思了。

他不記得那天晚上他是怎樣開口表白的了,他的記憶中,似乎他並沒費多少力氣,就贏得了珊珊的愛心,為此他好像還有點失望。

在他的心裡,王珊是那麼神聖和高傲,可是那天晚上他獲得的印象是她只是個單純善良的姑娘。他對她說了很多話,他說他會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