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是看到了你為她點的這些蓮燈,再看到你這副痴情模樣,她必然要纏著你一輩子的。”
槐逸走到他旁邊蹲下,用手指撥弄了一下一盞蓮燈。
邢墨收起同心墜,冷聲問:“你來做什麼?不去陪你的阿姝麼?”
“我怕天天去煩她,她討厭我可怎麼辦。”槐逸嘴角帶笑,“別想岔開話題。小丫頭人呢?被你氣走了。”
“……”
槐逸撇撇嘴:“我就知道,你這脾氣實在是犟。”
邢墨看著一盞又一盞飄蕩的蓮燈,淡聲道:“她回了一趟蓮谷,舍死的毒已經解了。”
“解了?不是說舍死無解麼?誰解的?她那個哥哥?”槐逸疑惑道,“自從擎玉宮剷除了舊黨後,我已經很久沒有和那位老朋友聯絡過了。葉蓮予絕非泛泛之輩,當初和他合作時,我就看出他對葉蓮燈那丫頭尤其寶貝。不過,你是不是應該從側面去想想,葉蓮燈回了谷,居然還能再出來,究竟要下多大的決心付出多大的代價。”
邢墨肩部一顫。
“小子,作為你的長輩,我給你一句忠告。喜歡就在一起,管什麼生離死別、為你好為我好,你要做的是當下不後悔。”槐逸起身,重重攀上了邢墨的肩,語重心長的模樣就像一個五六十歲的老大爺,但其實他就比邢墨大個幾歲而已,“就好比明昭朱雲,你也親眼見證了他們的遺憾。再比如慕容涵秋和流寂,前些日子剛接到訊息,說慕容涵秋死於寧絕的亂箭之下,這是我們聽到的版本,而真實的情況是慕容涵秋為救流寂而死。先不論慕容涵秋的為人,但這絕對又是一對抱憾終生的怨侶。”
“我若是你這種境況,一定會把握好每一分每一秒對她好,絕不讓她傷心難過。”他知道邢墨的身體狀況,頓了頓,語氣有些不忍。他將手放下來,在離去前質問邢墨,“可你呢?”
說完,槐逸便大搖大擺地轉身,衣襬的風蕩動了池上的蓮燈。
“好自為之吧,我若是和阿姝蹉跎了五年光陰,連廢話都不願和閒雜人等多講的。”
邢墨低嗽幾聲,微微低頭看了看水中倒影。
蓮燈簇擁著的水面上,映出夢中人的容顏。
夜風一拂,水紋蕩散了那張清麗無雙的臉,取而代之的是自己的滿臉倦容。
作者有話要說: 預想中的擎玉宮是很高冷的啊,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哈哈哈哈,逗比組織歡樂多
…
下一章大結局,今天更
第90章 終 無夢
離境三百五十四年。
西岐迎來了最後一場冬雪。
大雪紛紛揚揚而下,久未消散的積雪將漠上西岐裝飾得潔白一片。
這一天,擎玉宮格外喜慶,因為宮主終於向寧姝第兩百一十七次求親成功,兩人當天立刻舉行了大婚。
槐逸在一年前便已經籌措了婚事,然後便開始每隔兩三日一日的求親,只等寧姝一個點頭,整個擎玉宮立刻就會變成他們的禮堂。
邢墨已經好些天沒有去擎玉宮的大殿了。
他正捧著藥茶,裹著大氅,坐在蓮池的湖心亭上看雪。
他近來身體越來越差,他果真變得如雷厲一般嗜睡,甚至常常一睡就是一兩日,不同的是,雷厲是練功練得差不多就會醒,而他則是被自己咳醒。
葉蓮燈已經離開一年了,自從那日離開後她便再也沒有出現。
而他的身體也自那日起,開始以可怕的速度消沉。
仇非聲從池上的橋廊上走了過來,摸了摸他手中的杯盞,然後替他換了一壺。
他看著面色蒼白的邢墨,笑著道:“進屋吧。”
仇非聲沒有死。
慕容涵秋確實捅了他一刀,刀上確實淬了毒,他一連昏迷了好幾日。
醒來以後,看到的第一眼便是慕容涵秋。
她背對著自己,氣息凌亂,似乎剛經過一場逃殺,正坐在桌邊用尖刀挑出肉裡的暗器。
她把脊背對著他,似乎一點防備也沒有。
仇非聲剛想上前制住她,一直飛針便擦著他的脖頸而過。
“你的傷還沒好,亂動的話遭殃的是你自己。”
不待他多問,慕容涵秋便飛快地處理好自己的傷口換了一身血紅的衣衫,沙啞的聲音冷冷道:
“雖然我違揹他的命令救了你,但嚴格意義上說你在中原已經死了。你的家人我已經替你安排好,傷好了就去擎玉宮見他們吧。”
擦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