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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密切的結合點之一。除了附近發現過規模宏大的漢代墾區,發現過重要廟宇群和烽燧外,凡探索樓蘭/羅布泊,往往以米蘭為其支撐點。幾年前,彭加木率科學考察隊進入羅布泊腹心地帶時,就把大本營設在這兒。就在大致同時,著名的日本作家井上靖也專程來米蘭圓他的“樓蘭夢”。斯文·赫定、斯坦因這些外國探險家進入羅布泊,都是以北面的阿提米西布拉克——六十泉——和南面的米蘭(當時譯作“密阮”或“磨朗”)為基地的。斯坦因就是在米蘭寺院群中的一個廟宇(“磨朗大寺”)發現了震驚世界的“帶翼天使”壁畫。

不管怎麼說,當我來到米蘭時,那個來無影去無蹤的樓蘭王國已覆滅十幾個世紀。河岸古堡並不比風蝕的“雅丹”更引人注目,而所謂絲綢古道,也已棄此它往。那條依稀可辨的古道,已經有很多世紀沒有走過要求臣服或結盟的使節,沒有走過“應馱白練到安西”的商隊,沒有見到過為烽火燃著的晚霞,為狼煙喚醒的黎明……本世紀30年代,國民黨政府曾擬議重開“絲綢之路”,其中包括修築自敦煌經米蘭到和田、喀什的交通線。本世紀70年代,在修築第二條蘭新鐵路的總體設想下,曾準備勘測經青海路過米蘭到塔里木的鐵路線,直到目前,這些設想都沒有付諸實施。是因為歷史與現實隔得太遠,還是因為人們找到了歷史與現實的新的結合點?

應該承認,讓一個更豐富生動的樓蘭走進現實生活的,是探險家們。探險家們長達一個世紀之久尋找樓蘭王國、再現樓蘭古史的努力,正是樓蘭/羅布泊歷史上最精彩、最有魅力的一章。歷史是為未來一代寫的,而探險家們,則是在艱苦困頓中尋找一條由過去通向未來的坦途。正因為在我前面已經有了探險家們在羅布泊地區的發現,當我站在米蘭古城的制高點時,才得以與那單調、枯燥、死寂的荒原古戍一起,走進了恢宏闊大的歷史場景……

一、荒原情結——斯文·赫定的發現(1)

新面孔出現在喀什噶爾外僑社交界

1894年炎熱的初夏。新疆塔里木地區首府喀什噶爾外僑社交界,出現了一個新面孔,他就是因考察波斯及俄領中亞而小有名氣的瑞典青年斯文·赫定。開始人們不怎麼注意他,談論的中心是以杜特雷依為首的一支法國中亞探險隊的命運。赫定原也沒有打算在喀什長住,這兒只是他此行西返的起點,他很快就要離此而去。

杜特雷依受法國公共教育部指派,組隊來中國探險,預定在新疆、西藏等地工作3年。但自1893年夏天離開于闐(即今于田)縣城,此後一年間音信全無。各種傳聞早已不脛而走,或說他們受困於長江江源的雪崩,或說他們早已為藏民繳械成為階下之囚。他們的目的地,是青海三江源地區,這不是秘密。青海三江源與塔里木相隔雖然不遠,可那種間隔就是“天上人間”了。沒有準確的資訊,沒有獲取資訊的渠道,杜特雷依(護照上的中國名字叫“呂推”)和他的探險隊已經蒸發成天上的虹霓。當救援這支不幸的探險隊的行動開始付諸實施時,斯文·赫定作出一個改變其一生命運的決定:取消折返西行的計劃,參與救援杜氏的行動。這一看似草率,實含深思的轉折,使斯文·赫定的名字從此與中國緊緊結合在一起,再也不曾分離。

當一切準備就緒時,一個更聳動視聽的新聞震驚了喀什官私各方:

杜氏的助手格倫納特與其維吾爾族僱員帕皮巴依等歷經九死一生,回到喀什,而杜氏本人則在一次激烈的槍戰中,被當地居民擊傷腹部,擲入長江源頭通天河的激流。出事地點唐布達,是青海三江源一個人所未知的小村落。

走進“死亡之海”的駝隊

杜氏已不需要求援,但斯文·赫定卻因之對新疆、西藏的廣袤荒原產生了“戀情”,決定從頭開始自己在中國的探險,並於1895年2月17日——他30歲生日前兩天,離開綠洲,走進“進去出不來”的塔克拉瑪干大沙漠。

與其他探險家迥然不同之處是,他是從九死一生的“死亡之旅”開始自己的探險生涯的,這次,其遭際很快就表明,需要救援的正是他自己。他的駝隊和僱員幾乎都葬身於沙海,僅以身免的斯文·赫定於和田河獲救。只是稍作整頓,他又開始了新的探險。他發現了丹丹烏里克、喀拉墩等著名古城,並第一次由南向北越過塔克拉瑪干,抵達漠北的塔里木河。1896年3月,他到達塔里木河下游的羅布泊地區,4月19日抵達著名的羅布人漁村阿不旦。當地漁民都用一種叫“卡盆子”的小舟下湖,那是用一棵巨大的胡楊掏空製作的獨木舟,其形制之古,可以上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