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回頭我就叫人來抓了你。誰叫你傷了廿七,還讓他出血了!”
阿愁:“……”
——陪吃陪喝陪聊後,這會兒又非逼著她陪遊……真當她是“三…陪”了呢!
“能……換個方式嗎?”她掙扎道。
“不,行!”李程以他這個年紀的孩子所特有的頑皮,一字一頓地搖著頭,又晃著腦袋指著李穆道,“你把他弄出血來的事,我們可還瞞著人呢,若是叫他姨母知道你撞傷了廿七……”他笑嘻嘻地收住口。
小人!
雖然自始至終都是二十六郎在說話,阿愁還是忍不住衝著二十七郎瞪起一雙小眼。
於是,在給這位二十七郎君頭上貼上個“好色之徒”的標籤後,阿愁又在他的腦門上貼了個“小人”的標籤。
第四十六章·印記
寬敞的馬車裡,阿愁抬頭看看跪坐於車門旁的瓏珠——她正以手握著衣袖,在一隻鏨嵌著掐絲雕花的精緻銅茶爐上烹著茶。
然後扭頭看看她的左側——左側,二十六郎李程正嬉皮笑臉地看著她。
再看看右側——右側,二十七郎則是以手託著腮,一臉高冷地看著車外熙熙攘攘的行人。
最後,她低頭看了看自己——
莫娘子親手給她改制的、洗得發了白的淺粉色土布小棉襖,正可憐巴巴地擠在一左一右兩件華貴的錦衣貂裘中間……
鑑於兩位小郎言下的威脅,便是阿愁師徒都不想自家跟這二位貴人有任何牽扯,這會兒也不得不就範了。
阿愁鬱悶地動了動埋在寬大衣袖裡的手指,然後抬頭,又把這裝飾豪華的車廂給打量了一遍……
沒有上車之前,只看著這駕馬車的外部裝飾,阿愁就已經覺得,這車夠豪華的了——如棺材蓋一樣(請原諒她這來自後世的見識)前翹後撇的華麗車蓋,飾成吉祥圖案狀的精緻窗格,半透明的羊角明瓦車窗;以及車前可供四個馭者隨從並肩而坐的寬敞駕坐,和車後如陽臺一般圍著雕花欄杆的踏腳平臺;更別提那四匹粗壯健美的高頭大馬……實實不是一般人家能夠養得起的。
虧得如今她腳上的鞋襪已經再不是從慈幼院裡穿出來的破鞋破襪子了,當她被兩位小郎挾持著上了車後的“陽臺”,又學著瓏珠的模樣脫了鞋進到車廂裡,便是前世就已經坐慣了豪車的她,也仍是被車內的華美給驚得一陣瞠目結舌。
才剛一上車,阿愁一眼就看到,那車廂板上鋪著一塊貨真價實的豹皮。寬敞的車廂內,兩位王府小郎君各自張牙舞爪地踞坐著,便是這樣,他們中間依舊能夠再並肩坐下兩個人。而,不等她反應過來,那二十六郎就已經哈哈笑著,一把將她拉過去,硬是按著她的肩頭,令她於他二人中間坐了。
於是,學著那瓏珠的姿勢跪坐著的阿愁,立時就感覺到,那鋪著的豹皮下方,正升起一股融融的暖意——顯然,這車板下方應該還配有類似“地暖”式烤爐的。
阿愁早就發現,這個時代的人們其實遠比她想像的要懂得如何享受生活。以這輛馬車內的各種配置來說,其實也一點兒都不比後世那些配有冰箱電視的豪車差了多少,最多就只是裝置原始了一些而已。
見阿愁不謙不讓地就這麼於兩個小郎的中間坐了,那跪坐於車廂門旁的瓏珠忍不住就多看了她一眼。她心裡正猶豫著要不要找機會暗示阿愁注意一下上下尊卑的規矩時,抬眼間,卻是忽然就和她家小郎的眼撞在了一處。
雖然自幼就服侍著廿七郎,可不知為什麼,這兩日,瓏珠發現她竟有些不敢跟她家小郎對眼了。這般驀然對上,她家小郎眼眸裡的某種東西,卻是不由就令瓏珠的後背一陣生寒。她下意識地一垂眼,便假裝著什麼都沒看到的模樣,回身默默關了車門,又依著一貫的規矩,開啟暗櫃拿出茶具,給兩位小郎烹起茶來……
而習慣了平等社會的阿愁,此時一點兒都沒有意識到她的逾越。於她的好奇張望中,馬車緩緩行駛起來。於是,阿愁又發現,這馬車走起來時,竟是一點兒也沒有小說裡所描述的那種顛簸。當然,這大概也得歸功於廣陵城裡“一馬平川”的平坦路況。
見她扭著脖子東張西望,二十六郎便笑道:“如何,這車不錯吧?要不是廿七,我們也坐不上這麼好的車。”
阿愁不禁一陣不解。
二十六郎笑道:“這是他姨母特意派給他用的車。”
卻原來,雖說他們兄弟都是皇室血脈,可尚未得到封號的他們,於官府層面上來說,就只不過是兩個閒散宗親。依著朝廷的規制,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