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不想一試?”
卓伊勒將信將疑,“他是誰,竟有這般本事?”
“他是一名神醫,座下弟子無數。唔,你知道,如果連神醫也說魚人淚是騙人的,是不是凡夫俗子會比較相信呢?”紫顏微笑著遞去一塊絹帕,“江湖上敢去他那裡惹事的人絕無僅有,你若是覺得有趣,不妨拜在他門下,賴定他一輩子。”
卓伊勒看著絹帕上的字,眼裡掠過一道光,“無垢坊,皎鏡?”
長生拽拽紫顏,“我們以後能去看他麼?”紫顏愉快地大笑,“你想去住上一年半載也行。”長生歡天喜地,拉起卓伊勒的手雀躍不已。卓伊勒微紅了臉,眉宇間的煩惱漸漸淡去,籠著似有若無的淺笑。
有了來年相會的約定,離去時彼此珍重的道別宛如款款回眸,滿溢他日相逢的期盼,不復有獨闖天涯的孤涼。長生將心愛的匕首“吹雪”贈與卓伊勒,卓伊勒不願用左格爾的匕首回贈,特意從腕上褪下一隻砂藍色的碎石串子,“這是小時候我哥哥幫我串的,他是我唯一的親人,每次看到它,我就想起哥哥。”長生套在受傷的那隻手上,莊重地道:“以後我瞧見它,也會想到你。”卓伊勒戳戳他的傷口,掩嘴笑道:“你看到傷疤,想起我才是真。”兩人相視而笑。
“以後,你就是個醫師了。”長生望著卓伊勒臉上漸漸興起的神采,為他歡喜。
“你呢?像紫先生那樣做個易容師?”
長生若有所思,聞言竟出了神,瞳中露出一片迷茫,沒有回答。卓伊勒無措地回望紫顏,道:“我問錯了嗎?”紫顏道:“你知道該往何處去,他……自己並不知道。”卓伊勒道:“先生不能告訴他嗎?”紫顏道:“人各有志,勉強不得。前程如何,要看他的造化。”
長生明白他內心的不堅定,自己對易容術始終沒有紫顏那般熱愛。只是今趟卓伊勒的眼淚,不知怎地,令他感到易容術親切的一面。他兀自低了頭想,也許很快有一日,能夠灑脫地正視它,當卓伊勒學成歸來時,他也能自信地展示嫻熟的技藝,不負紫顏的期待。
眼看斜陽欲傾,長生不想耽誤卓伊勒趕路投宿,取了銀兩塞在他懷裡。卓伊勒不肯收,被長生好說歹說應了,又說了兩句體己話,騎上馬沒入叢林。真要走了,卓伊勒拿得起放得下,竟沒有回頭。那抹銀紅的亮色越來越遠,長生的眼神也黯淡下去。
紫顏叫長生,“回去吧,側側一個人等我們呢。不知道螢火給她買的東西,合她的意麼?”
兩人騎馬回方河集。行近獅子門,紫顏著手換過面容,讓長生單獨先行。長生看了,也不去問他,將馬在外市賣了,獨自走回七香旅舍。那兩個軍士連同其他人依然仔細盤查過往人等,紫顏安全過關後,牽馬行到千戶府前。
當初那人已不在了,這裡只是他生長的國度。紫顏想,重來方河集,自己想尋找的寶物,其實只是舊日的一點回憶。至於那人的後代,雖然好奇與惦念,如果見了,又是一場牽掛,不如就此斬斷前緣。姽嫿若知道,也許會怪他太過絕情,連玉雕也不曾留下紀念。如此,才是他想要的真正告別。
長生在旅舍門口候著紫顏,兩人一起回屋。側側見他們終於回來,笑盈盈鋪開一襲華美的裙子,輕紗透麗,絲線奪目,下襬招展,帛帶張揚。她瞥了兩人一眼,見他們毫無反應,奇道:“長生要買的丫頭呢?我給她繡了朱弦金線裙做見面禮。還有,你叫螢火抱回來這十幾樣首飾繡品,定是列了單子叫他去買的,不曾親自去挑,是麼?”
紫顏沒有接話,問長生道:“卓伊勒若是女娃,你會這麼熱心?”側側道:“打住!莫非長生花百金想贖的,是個男孩子?呀,可惜。當然贖女娃好,你再去集市上挑挑,定有中意的。有你們三個爺們還不夠麻煩!”長生紅臉道:“我才不要他是女的,我要找個能一起喝酒打架的朋友。”側側嘖嘖搖頭,“你和少爺喝酒,和螢火打架便是,唉,我以為你長大了,竟還是不懂。”又瞥著紫顏道,“喂,這就是你這個少爺的不是了。”
紫顏微笑,“說到螢火,他人呢?”
“在隔壁屋裡守著一個叫左格爾的,那人暈著呢。”
紫顏起身,長生和側側跟了去看,螢火見他們來了,捏了幾處穴道,左格爾悠悠醒轉。紫顏早有一番說辭,將卓伊勒綁架他出集子,又將他丟在風波嶺下,被螢火所救云云仔細說了。失去了金飯碗,左格爾大為懊惱,紫顏道:“是我失職,當時若能阻止他離去便好,左格爾先生的損失,我願出重金彌補。”
左格爾想了想,道:“我只為求財,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