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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暗的天色使院子裡顯得格外沉靜肅穆。裴濯行性情內斂穩重,性喜安靜,因此院子裡極少噪雜之聲,即便是年初一也不例外。邵天衝不由自主便放慢了腳步,連氣息都收斂的勻淨起來,生怕出氣太大而引起他人反感。院內垂手侍立的家丁婢女也都是靜悄悄地站著,看見他們均垂首行禮:“表小姐好!”凌葉子微笑頷首,隱然有大家風範。公孫二孃瞧在眼裡,心中不免嘀咕:“好大架子!”她可不似邵天衝一般,走路大搖大擺不說,腳步還故意重重地,在寧靜的院子中顯得格外引人側目,她卻毫無顧忌地跟在凌葉子身後,就這般走進裴家用餐的西廳。

一進廳內,發覺廳內許多人圍著一張巨大的圓桌而坐,目光齊齊的落在她身上,上席是裴莊主夫婦,賓客席上是淩氏夫婦,其次是一個未曾見過的少年和凌葉子的姐姐凌蓓子。廳兩側站著左右各6名婢女隨侍在旁,均都盯著她看。顯然這般的場合不適合她和邵天衝闖進來,尤其她的腳步聲還震天響。邵天衝見情勢不對,一把拉住公孫二孃,心中微有些忐忑不安,正在想如何向莊主告退之際,公孫二孃已搶先開口:“都瞪著我做什麼?我臉上長花麼?我知道你們打算吃飯,可是你們也不用這樣瞪著我,我可也沒打算在這裡蹭飯吃,你們不用擔心。”在她看來,不過吃頓飯罷了,幼時隨地就能填飽肚子,跟著公孫正後,雖然正經地坐在桌邊吃飯了,可三個人也是隨意得很,吃飯時坐姿不雅也好,隨便說話也好,都沒人管她,誰知吃飯竟有這般陣勢,吃個飯也好似探討大事似的,一家子正經規矩地坐著,碗筷整齊,隨時有人伺候,舉手投足還得注意禮儀規矩,且安靜得沒有半絲聲音。她此言一出,眾人面上的神色各有變化,下人驚愕的有之,憤怒的有之,暗笑的有之。而主人面上都頗為不悅,包括裴夫人一向溫柔淡雅,此時也現驚訝之色,但驚訝外還微覺好笑,卻不便笑出來。凌葉子的父親凌韞微慍道:“葉兒,大家都在等你,快快坐好。”裴莊主雖未有明顯的惱怒和不快寫在臉上,但眼神中已頗為不善。那少年和凌蓓子臉上的不悅便十分明顯,到底是年少氣盛,尚不懂掩飾。凌蓓子尖聲道:“葉兒,你怎麼和這般不懂規矩的孩子一起玩耍?瞧你一身溼溼的,還不快坐過來,仔細回家剝你的皮。”她的聲調格外尖而銳,雖非十分大聲,但聽起來極不舒服,不知是故意捏著嗓子說話,還是天生這般。旁邊那少年道:“表妹,你別怪葉子了,她小孩子家懂什麼,都是這兩個鄉下野孩子不懂規矩。待我打發他們去。”說罷站起身,向二人走來。

這兩句話可激怒了公孫二孃,她踏上一步,昂頭道:“你待怎樣?我又不是你家養的貓狗,你打發誰呢?”凌葉子急急走上前,攔在那少年跟前道:“表哥,她是我的朋友,說話直爽一些,卻絕無惡意,是我帶他們來此,既然是朋友,就應以禮相待,人無貴賤之分,不應該歧視他們是下人。”那少年正是裴濯行的獨子裴衍之,慕仁山莊的少莊主,自來是驕傲慣了,哪裡瞧得起邵天沖和公孫二孃這等出身卑微之人,臉上已明顯有不屑和厭惡之色,但礙於表妹顏色,不便發作,淡淡道:“既是葉子的朋友,那麼便請去小花廳吧,祥兒,給他們準備晚餐,帶他們下去。”一個婢女應了一聲,便走了上來,作個手勢,雖然禮數週全,但臉上殊無恭謹之色。

公孫二孃如何看不出?她扭頭便走,心想:“這家人好生勢利,個個叫人討厭。”邵天衝見她沒再擰勁,心中暗鬆口氣,跟著向外走去。尚未走到門口,只聽凌葉子道:“表哥,姊姊,今天我真他奶奶的高興,從來沒人陪我玩得這般開心過!”這一句話登時令得席上人人失色,凌蓓子刷地站了起來,臉上漲得通紅。裴衍之臉色極為難看,低聲道:“誰教你說這等難聽的話?”凌葉子怔了一怔,道:“沒有人教我呀,我聽公孫姐姐這樣說,我也就這麼學呀,有何不妥?”凌夫人臉現尷尬之色,凌韞怒道:“胡說什麼?過來坐下!女孩子家說這等無禮粗俗之言,豈不令人恥笑!”凌葉子隱隱覺得自己說的不是好話,不由得甚是不安,低著頭慢慢走上前。凌韞向公孫二孃掃了一眼,一方面甚為憤怒,另一方面卻礙於她是裴家的人,不便過份指責,但一臉不悅已自顯然。裴濯行見是自家的下人帶壞侄女,在小姨子和連襟面前顏面掃盡,心中更怒,但他一向深沉,不易看出喜怒哀樂,只是一張臉比鐵還沉,看著公孫二孃道:“那孩子,你過來。”

公孫二孃也看出情形不對,但卻毫無懼意,轉身昂然走上前去,說道:“是我告訴她,那只是鄉下土話,她也不懂分辨,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我平日也是這般說慣的。”裴濯行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