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盡各種方法。
然而,誰都無法從對死的恐懼中擺脫出來。秀賴畢竟是豐臣秀吉公唯一的血脈。這一血脈沒有了,大坂城將會變成何等樣子?到時他身邊的侍童和侍女必會趁機溜走……這些且是小事。若馬上收領養子,幕府必會迅速出手。秀賴在,還能對家康公和將軍的“溫情”有所期待,若失去了他,還剩下什麼?若被德川取而代之,澱夫人會如何?七手組又會如何?
各種各樣的猜測引起了種種不安,亦影響了尋常百姓,全城籠罩在驚惶的氣氛中。各人雖然表面看來和往常一樣,私下的行動則完全不同。
首先是福島正則,他從去江戶的半途趕來探望。他未去病室,單是和澱夫人見了一面,相對流淚;恰好九州大名高橋元種也來探望,二人相攜來到城內的織田常真家,密談了幾個時辰後離去。
然後,從伏見城傳來訊息,大久保忠鄰將來探望。
讓大坂城內諸重臣慌作一團的,正是大久保忠鄰的到來。片桐且元考慮到病情傳染的可能,已基本不讓重臣接近秀賴,進入本城的醫士也不許再出城。沒想到和本多正信地位同等的德川重臣大久保忠鄰偏偏此時來訪,此人與其說是慰問病情,莫如說是打探情況。不過即便這樣推測,豐臣諸人也絕不能形諸於色。
大野治長、速水甲斐守和堀對馬守三人齊聚織田常真府邸,提議請織田有樂齋來。其實他們各自早有打算。
有樂齋還是那般彆彆扭扭。他一來,眾人立刻開始商議。
“片桐大人不讓我們靠近病室,會不會是準備在萬一之時,封鎖訊息?”
大野治長剛一開口,速水甲斐守立刻回道:“確有可能。主膳正貞隆道,連他私下問市正如何打算,都被訓了一頓。現在說這些為時過早,萬一傳到澱夫人耳內如何是好?市正是此意吧?”速水從旁插嘴,似是為了讓在座的有樂齋早些明白,讓他知眾人的意思。
“其實……”治長道,“福島大人的意思是,萬一少君不測,就立刻懇求大御所,將尾張清洲城主、下野守忠吉大人立為養子。但聽說,這位下野守現亦臥病在床呢。”
有樂齋始終沉默,單是用陰沉的目光打量著諸人。
“我們三人商議的結果,是在大久保忠鄰到來之時,採取主動,私下建議,在萬一之時,收忠輝為養子。”
“為何?”有樂突然冷笑道。
“當然是為了豐臣氏的存續。”
“哼!若為了豐臣氏,曾經給太閣做過養子的結城秀康倒是有個兒子。”
“但是,他和大御所、將軍的關係都不大和睦。”
“那千姬怎的是好?總不致與其叔父婚配吧!”有樂捋著新近留起的細髯,反問道。
“是啊。我們未考慮到千姬的不幸。即使澱夫人認可,千姬的問題還未解決呢。”
常真這麼一說,有樂立刻用嚴厲的眼神制止了他:“我非說不贊成收忠輝為養子,但你們過於樂觀了。休要遺漏了大事。”
“樂觀?”治長問。
有樂盯著速水甲斐守道:“你們想過嗎?忠輝有可能改信洋教。他目前剛剛娶了伊達陸奧守之女。而伊達之女和細川忠興之妻克蕾西娜一樣,都是非常虔誠的洋教徒。”
速水甲斐守驀地臉紅了,當然不是因為害羞,而是突然心中激切,“因為他的夫人信洋教,您才反對?”
“言重了。萬一之時,是以豐臣氏的存續為重呢,還是為了我們的信奉採取行動,這可得分清楚。另,若不對大久保大人說明對千姬的計算,會讓大御所不快。忠輝是大御所之子,大御所固然疼愛,但千姬亦是大御所的孫女。既要對得起將軍,我們面子上也得過去。”
“是啊。”治長打圓場道,“有樂,您不贊成收忠輝為養子?”
有樂嘲笑道:“還有一事若疏漏了,日後必有麻煩。忠輝對澱夫人來說完全陌生,但千姬可是澱夫人的外甥女。這是疏遠外甥女,卻和外人親近啊。”
“這……”治長有口難言。他深受澱夫人寵幸,固然有自信說服她,但若說了出來,自己又得受累,遂道:“明白。我們且祈禱那種情況莫要發生,同時準備好迎接大久保大人。”
“等等,還有一事。市正啊,大久保大人要確認你是否有異心,肯定不會讓我們看出什麼。”
正在此時,門外有人稟說:“少夫人和榮局來此處尋有樂齋大人。
“少夫人?”常真怪叫一聲,大家不由面面相覷。
“找我有什麼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