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對於馬利來說的確是小了一點兒。他不得不蜷縮起身體,這樣他的腦袋才不會撞在箱子頂上;甚至連他的鼻子也碰到了後牆上,他的屁股伸出了開著的箱門外。我將他的尾巴捲了起來,然後關上了箱門,用肘部輕輕地將他的屁股給擠了進去。“我怎麼跟你說的?”我說道,希望她會認為這是一個符合標準的動物容器。
“他可以在裡面轉身嗎?”她問道。
“轉個身,孩子。”我衝馬利招手示意,還吹了一聲小小的口哨,“來吧,轉個身。”他用那雙因麻醉而渾濁的睏乏的眼睛瞟了我一眼,他的頭在箱頂上摩擦著,彷彿在等待著有關如何完成如此高難度技藝的指導。
如果他不能夠轉身的話,那麼航空公司是不會讓他搭乘飛機的。我看了一下手錶。我們總共只剩下二十分鐘來透過安檢、穿過中央大廳、登上飛機了。“到這兒來,馬利!”我更加絕望地說道,“來吧!”我將手指彎曲,搖晃著金屬門,讓它發出了彷彿接吻一般的嘎嘎聲響。“來吧,”我哀求道,“轉個身。”我幾乎都要雙膝跪下來哀求他了,這時候,我聽到了一個碰撞聲,以及緊隨其後的帕特里克的叫喊聲。
“青蛙。”他喊道。
“青蛙跑了。”詹妮尖叫道,跳起身來準備去捉住這些逃跑者。
“青蛙!哇哇叫的!快回來!”男孩們齊聲叫喊道。
我的妻子現在已經面色蒼白,當這些青蛙機靈地在她前面單腳跳躍著的時候,她便緊隨其後四處奔走著。路過的人們停下了腳步,盯著這一有趣的場景。如果站在一個較遠的距離,你根本就無法看見那些小小的青蛙,只會看見一個脖子上掛著尿布袋的瘋狂的女士,四處爬行著,好像她的妄想症一大清早就發作了。從他們的表情我可以看出,他們認為她隨時都有可能發出嚎叫和怒吼。
“對不起,請稍等一會兒。”我儘可能平靜地對航空公司的地勤人員說道,然後便手腳並用加入到了緝捕行動之中,希望可以助詹妮一臂之力。
我們為這些清晨旅行的人們上演了一場極其逗趣的娛樂節目,就在這些青蛙來到了自動門附近,準備為了自由做最後一跳的時候,我們終於捕捉到了這群差一點就實現了集體大逃亡的傢伙們。當我們返回到安檢櫃檯前時,我聽到從裝狗的板條箱中傳來了一聲巨大的喧鬧聲。整個箱子都顫抖了起來,在地板上搖搖晃晃。當我朝裡望去的時候,看見馬利已經轉了個身,真不知道他是如何辦到的。“看到了嗎?”我對行李檢查員說道,“他可以轉身了,沒有問題。”
第21章 一架北行的飛機(4)
“好吧,”她皺著眉頭說道,“可是你們真的是在折磨他。”
兩個工作人員將馬利以及他的板條箱抬到了一輛臺車上,將他給運走了。剩下的我們五個人,為了能夠趕上我們的飛機,一路狂奔,就在空姐準備關上艙門的時候,我們終於跑到了艙門前。我突然想到,假如我們沒有趕上這趟飛機的話,那麼馬利就將獨自一人到達賓夕法尼亞洲了,我甚至都不敢想像那將會是一場怎樣可怕的混亂場面。“等等!還有我們!”我叫喊道,推著我前面的科琳,而兩個男孩以及詹妮則跟在距離我還有五十步的身後。
當我們就座之後,我終於可以長長地吐一口氣了。我們已經將馬利成功地塞進了那個與他那龐大的身軀並不相稱的板條箱裡;我們已經捉回了那些打算逃跑的青蛙;我們已經坐上了飛機。下一站,就是賓夕法尼亞了。現在,我可以休息一下了。透過艙窗,我看見一輛吊車正在託運裝有馬利的板條箱。“快看,”我對孩子們說道,“那是馬利。”他們衝著窗外揮著手,叫喊道:“嗨,馬利!”
當飛機引擎加快了轉速,空姐檢查著乘客們的安全帶是否繫好的時候,我抽出了一張雜誌。這時,我注意到,坐在我前面一排的詹妮突然愣住了。然後,我也聽到了那個聲響。從我們腳下,從機艙底部傳來了一個壓抑的,但卻無法被否認的聲音。這是一種低沉的、悲傷的聲音,一種開始低沉、然後高昂的原始的叫喊。“哦,我的上帝,他正在下面哀號。從歷史記錄上來說,拉布拉多犬是不會哀號的。畢爾格獵犬(一種小型獵犬,短腿,耳朵下垂,平滑的皮毛上帶有白色、黑色和褐色斑紋)會哀號。狼會哀號。但是拉布拉多犬不會哀號,至少基本上不會。馬利以前曾經有過兩次試圖哀號的經歷,兩次都是為了回應呼嘯而過的警笛聲,那聲音在他的腦袋裡面迴盪著,他的嘴張成了一個O型,然後,發出了我所聽到過的最為悲慘的聲音,他不像是在狂野地回應,更像是在漱口。可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