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教誨的是。煙絡一介草民,閒散無禮慣了。”哼,有本事就趕她走啊!who怕who!
身前的男子毫無預警地突然停住了腳步,煙絡收勢不及,雖未撞上去,腳下仍是幾個踉蹌。抬頭瞪他,卻見身前的男子逆光而立,身姿英挺高雅,兩人靠得極近,薰風輕拂,嗅到自他身上而來的淡淡甜香味。
蘇洵似乎只是看她,並不言語,片刻後,復又旋身朝鳳城亭裡眾人簇擁著的老皇帝走去。
煙絡起先罩在他身形的陰影之中,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納悶他為何突然停下,又見他一語不發地走掉,只好哀嘆著跟上去——世家出身又是極得寵信的官吶,恁地難以伺候!
事隔十日,長安道上仍是同樣的韶光明媚,輕煙淡薄,柳色如雲,桐花爛漫,豔杏燒林,湘桃繡野,燕語鶯啼。只是,眼前正是盛極的景緻,較她初次路經此地時愈發豔冶!
煙絡百無聊賴地尾隨著一群花枝招展,娉婷嫋嫋的盛裝麗人。
本朝服飾可謂融周代服飾圖案設計上的嚴謹、戰國時期的舒展、漢代的明快、魏晉的飄逸為一體,又在此基礎上更加華貴,使服飾、服飾圖案達到了歷史上的高峰。眼前這群貴族婦人腳下是做工精緻翹圓頭鞋,身著細釵禮衣,其上花鳥圖飾活潑自由、疏密勻稱、豐滿圓潤,各式雲紋纏枝紋為邊,帛紗輕柔的衣裳上,花團錦簇,爭妍鬥盛。
煙絡低眉看看自己一身與之相比顯得簡陋無比的襦裙半臂穿戴,不禁莞爾,與身前這些貴婦一路走著,難免不會被人認做跟班的官婢。難怪蘇洵要她穿那種衣裳。抬頭望去,他遠遠地站在老皇帝身側,卓爾不凡的容顏丰姿,一襲彰顯權重的紫色官袍,加之似笑非笑的冷冽神情,教長安道上豔冶的春景全數黯然失色!
煙絡吞了吞喉頭的口水。周圍哽咽之聲,密密地飄來。她四下一掃,花痴的不止她一人。一片美人兒與她同一方向行注目禮,神情痴迷。
“敢問夫人可是蘇大人府中的女眷?”一抹清脆甜美的女聲響起。
煙絡瞧著眼前華美豔麗的女子,不過二八年華,明眸皓齒,冰肌玉膚,幽香嫋嫋,白皙略顯豐腴的身姿隱在牡丹纏枝紋的細釵禮衣之中——發育得很好!她腦海裡突然冒出如此無厘頭的想法。
絕色小美人眼波橫溢,正期待著她的回答。
煙絡無力地想,她算是那個御史大夫蘇洵的女眷嗎?人家恐怕從來沒這樣看她,可是,眾美女虎視耽耽的時候,她總不能示弱吧?承認是不對,否認的話,豈不被這一群國色天香的貴婦千金小瞧了去?她意味深長地笑,只笑不語——打太極?她最擅長啦!
果然,四下一片扼腕嘆息。煙絡柳眉一挑,不無惱怒地想,就算她只是容貌清秀,不夠豐腴,卻也是粉頰水眸,膚色白皙,不胖不瘦,氣質淡雅的智慧女子啊,礙著誰啦?
絕色小美人神色失落,幽幽道:“以往出遊,香凝從未見大人攜女眷出入,還以為、以為……”
以為什麼?煙絡好笑,他本就沒有妻室的啊。
“姐姐如何稱呼?”小美人話音甜膩。
“蔽姓施,施煙絡。”煙絡一面回答,一面出神的想,如此風情的佳人男人應都不會拒絕吧。
“小女子姓杜,杜香凝。”美人儀態萬千地微福。
煙絡還禮道:“不敢當。”
杜香凝巧笑嫣然,熱情地執過煙絡的手,與她並肩前行,道:“煙絡姐姐,可知今日有多少皇子權聖來到鳳城亭?”
煙絡不太習慣與陌生人過於接近,略作掙扎。
身前的女子渾然未覺,猶自拉著她的手,喜道:“香凝家法甚嚴,平日很少出來遊玩,若不是今日皇上雅興大發,讓女眷隨行,香凝怎會又見到傳說中的六公子?”
“嘎?”煙絡一臉難以置信,古人也這麼三八?
杜香凝也未太過留意她的反應,繼續絮絮說道:“京城裡的女子平日多是閒來無事,所以品評出了六位風姿卓絕的年輕才俊,謂之‘六公子’。”
“哦?”果真是閒來無事啊!
“姐姐……”美女居然羞赧地笑了。
煙絡輕拂她手,慰藉道:“煙絡好生好奇,妹妹但講無妨。”
杜香凝俏臉飛起一抹淡淡的紅暈,目光凝視前方眾男子的行列,一片神往,“四親王溫和有禮,顧少監睿智風趣,蘇御史冷俊神秘,秦將軍矯健陽剛,八親王,嗯,八親王……”
煙絡正在遐想,見她突然住口,問道:“八親王如何?”
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