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面有難色,似在爭鬥,半晌才答道:“眾人以為他冷酷狠辣,香凝、香凝卻不苟同。”
“哦?”美女也有自己的想法?
“姐姐,”杜香凝抬頭盯著煙絡,雙眸放光,神色動人, “香凝以為八親王只是迫不得已,他本性純良。”
“嘎?”煙絡不自覺後退一步,這美女八這樣品評宮城裡的皇子?
當朝雖立主嫡長制繼承皇位,但從開國的老皇帝開始就壞了這規矩。所以眼下皇太子雖已定,其餘的皇子一樣有可能登上皇位。天下之爭啊,亦是性命相搏,成王拜寇,說得容易,做得艱難。身為皇子,不得不具備三心。第一,野心,是要有君臨天下的膽魄,敢於把命運抓在自己的手裡;第二,狠心,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殺人越禍,在所不惜;這第三,細心,膽大心細,謀定後動,見微知著,一步百計。這樣的人怎會心地純良?即使是所謂溫和有禮的四親王,暗地裡是何種姿態,誰人知曉?
此女果真天真爛漫。煙絡憐惜地看著她,緩緩道:“好妹妹,六公子雖好,卻不是人人可得伴其左右。妹妹若要動心,千萬謹慎啊。”
眼前的女子一臉疑惑,煙絡淺笑不語,罷了罷了,又做了一回黑臉人。驀地記起什麼,煙絡好奇地問道:“妹妹剛才提到五位,還有一位呢?”
“香凝糊塗,”錦衣女子莞爾,“還有一位是中書令杜槿。”
“敢問妹妹中書令是幾品官?”為何她總是對官階有著異常濃厚的興趣?
杜香凝笑得輕鬆,“正二品,是香凝的表哥。”
煙絡瞭解地頷首,又是一個大官!忽地,手腳一軟,“嘎?”這個女子剛才後面那句說了什麼?
此次出遊男女眷分行,蘇洵緊隨皇上,位居其右,左邊的男子身形高挺俊朗,劍眉如墨,鷹眸似星,身負長劍,絹甲著身,卻是中央禁衛軍之神武大將軍秦縝。
皇上神采飛揚,談笑風生,甚是愉悅。
蘇洵一面謹慎應對,一面與群臣周旋,清冷的目光偶爾飄向遠處。一支花團錦簇的女子大軍裡,她一身雪白淡雅的襦裙分外惹眼。
“蘇愛卿?”皇上含笑出聲。
蘇洵驀地心神一凜,拜道:“皇上何事?”
鶴髮的皇上一身赭黃色圓領朝服,慈眉善目,卻是自成一股威嚴。此時笑得意外地柔和,甚至——有一絲揶揄?他聲如洪鐘,底氣渾厚,緩緩說道:“蘇愛卿今日似乎心不在焉?”
蘇洵跪道:“微臣——”
皇上一把扶住他,笑道:“朕並未責怪於你。愛卿何跪之有?”蘇洵乃他一手栽培,他知蘇洵甚深,怎會不明白蘇洵此刻的恍惚是為何?“朕邀群臣京郊賞花,曾特別囑託需攜帶府中女眷,愛卿年年託辭,今日卻不負朕望。”
蘇洵一貫的冷漠鎮靜,一言不發。
“朕想見一見愛卿府中女眷。愛卿以為如何?”皇上忽然對素未謀面的女子興趣{炫高{書漲{網,誰能引得如此蘇洵亦不免勞神費心?
蘇洵薄唇微啟,欲言又止,沉寂片刻,終是淡淡開口:“皇上慧眼,無須微臣提醒,便可識得她。”
“嗯?”皇帝挑眉,往隨行的女眷中望去,一片華麗的細釵禮衣當中一襲素雅的白衣如鶴立雞群,皇上笑得歡暢,“傳朕口諭,召愛卿府中女眷上前面聖。”
蘇洵斂手而立,面如寒冰,眉宇見卻有極淡的憂色,她是怎樣驚世駭俗的女子,言語行事永遠比思考來得快,心裡莫名地隱隱不安。
煙絡隨著宦官行至鳳城亭內,俏臉迷糊,似乎還未弄清楚眼前的狀況,卻不忘得體福身,優雅拜下,“民女施煙絡叩見吾皇,皇上萬歲萬萬歲!”。
“平身罷。”皇上話音慈祥。
“謝皇上。”她頭未抬,復又拜道:“叩見諸位親王、大人。”得了允可,這才起身抬頭,一雙清澈的眸子透著淺淺的笑意。
蘇洵在看她,雖是一貫的目光清冷,卻似乎有所不同。不及她細想,便聽見老皇帝問道:“施姑娘,與朕的愛卿可是相知多年?”
“嘎?”她小臉不雅地皺起,這老皇帝問的什麼問題?她轉過臉,求救地望著蘇洵,他臉上竟然刻著幾道黑線。這老皇帝亂牽的什麼紅線?算哪門子事呀?她驀地頭大,不知如何回應。“皇上,煙絡可否斗膽問一句,此話何解?”
老皇帝玩味地瞧著低眉思量的女子,她似乎並不怕他?突地瞥見蘇洵——一貫冷漠沉穩的人,此時面色未變,一手修長的指尖卻正不自覺地輕叩身前石桌。老皇帝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