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檀繼續道:“當時鄭小姐帶著侍女跪在宮門前,也不進門,一旁的宮人沒人理她,她沒辦法,只好讓侍女扶起自己轉身離開。我們世子爺早就聽說了,鄭小姐去了太后宮幾回,太后都不肯見她,哪怕她跪上半日,都不肯鬆口。世子爺便對我們說,鄭小姐性子不好,如今她正尷尬呢,咱們還是別讓她瞧見了,省得她心裡抱怨,過後要尋我們晦氣。正好太后宮門前有一條又長又寬的走廊,是聖上為了讓太后免受烈陽雨雪所侵而特地命人修的,那紅柱子極粗極大,三四個人還抱不過來。我們便躲在那柱子後頭,等她們過去。她們經過時,不知道我們在那裡,正好有一個侍女替鄭小姐抱屈,便說……”
文怡聽到這裡,忍不住打斷了她的話:“秋檀姑娘,此乃內宮之事。”她關心的只是鄭麗君是否會對顧家不利而已。
秋檀有些不好意思,小指頭摳了摳臉:“我……奴婢只是怕九小姐聽不明白……”又接著道,“鄭小姐的那個侍女替她抱屈,還說今日來參加路王府賞花會,一定能見到東平王世子的,到時候求世子幫著說說好話,太后便不會再生鄭小姐的氣了。但另一個侍女卻說,如今正是風尖浪口,最好還是別到路王府來了,也別跟東平王世子見面,不然引來眾人非議,太后知道了,越發要生氣了。但鄭小姐卻不肯,說她從來不會因為怕了別人的議論,便縮頭縮腦躲在家裡不敢見人,她不但要參加賞花會,還要叫所有人都自慚形穢,尤其是……”她頓了一頓,偷偷看了文怡一眼,“尤其是……顧文慧也要去,她要叫顧文慧知道,什麼是雲泥之別,還要好好教訓對方一頓,讓對方知道……背叛她的人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文怡聽得心下凜然。應該說這位鄭麗君大小姐實在是個霸道人物麼?從來只有她害人,別人稍稍有了些不滿,便成了背叛?那當初她陷害太子妃杜淵如後嫁禍給文慧的行為,難不成就不是背叛了?
文怡暗暗冷笑,看向秋檀的目光一再放柔:“多謝姑娘相告了,也替我向世子爺道謝。我會提醒六姐姐,多加提防的。”
秋檀的表情彷彿大大鬆了一口氣般,笑得雙眼眯眯:“那就好了,我們世子爺就是怕她又出什麼詭計,要對九小姐的姐妹們不利,因此才讓我……讓奴婢前來提醒的。還請九小姐千萬小心。”接著又湊過來,睜著大眼小聲道:“那位鄭小姐,從小就常在宮裡走動,聽人說,她最是記仇的,別人不慎得罪了她,她嘴上說不要緊,笑眯眯地大度得很,實際上轉過身,必要暗地裡將那人往死裡折騰宮裡礙著貴妃娘娘和太子殿下,都不敢說什麼,但沒人不怕她的她當不成太子妃,真真是佛祖保佑”一想到鄭麗君當不成太子妃,這位顧九小姐可算是大功臣,加上對方又對自家世子爺十分敬重周到,秋檀覺得文怡越發親切了,忍不住說了幾句心裡話。
文怡卻是個謹慎人,遇事總愛多思量幾分,聽著秋檀說的話,她不敢應聲,擔心對方是有意為之,便只是笑了笑,眼珠子一轉,從腕上褪下一個碧玉鐲子,遞了過去:“這個請姑娘收下。”這鐲子成色不錯,應該不會失禮。
秋檀瞪大了眼,連忙搖頭擺手:“不行不行,我不能收你的賞世子爺知道會生氣的”
文怡笑道:“這不是賞賜,是謝禮。我是什麼牌面上的人?怎敢賞賜宮人?只是姑娘這一番話,幫了我的大忙,我總不能讓你白走這一趟。姑娘只管收下,原是我的一份心意。”
秋檀在猶豫,文怡見狀,便故意道:“姑娘不收,可是嫌棄我的謝禮太薄了?”秋檀忙搖頭,躊躇了一下,才接過了鐲子,不好意思地道:“多謝九小姐,我回去會稟過世子爺的。”
文怡笑了笑,目送她離開,便站在原地想了想,決定還是去找文慧等人說清楚。鄭麗君雖說如今不比以往,但論身份卻仍舊是尊貴人家的女兒,又即將嫁入東平王府做世子妃,總會有趨炎附勢之人願為她出力的。文慧婚事在即,可別再出什麼差錯,連累顧家滿門女兒。
她往回走,卻四處找不到文慧文嫻柳東寧等人,問了路過的侍女,也都說不知道,心中正納悶,卻忽然聽到有人在叫自己,回頭一看,原來是林玫兒,她忙驚喜地迎上去:“幾時到的?方才一直不見你。”
林玫兒笑道:“才來不久,我家裡有事,因此出門晚了。你在這裡東張西望的做什麼?”
文怡便告訴了她,她笑道:“快到開席的時間了,想必令姐是到薜蘿香圃那邊去了吧?我也正要過去,你隨我一起來就是了。”
文怡大喜,忙先行謝過,便與她同行前往薜蘿香圃。
薜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