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姐,除了溫馴羞怯外,不會有別的情緒,哪裡知道,羞辱楚狂的舉止,竟激怒了她。
他狼狽地閃躲著,仍躲不開那些攻擊,發冠歪了、扇子掉了,衣服也破了好幾處,掛彩的情形愈來愈嚴重。
堂堂一個王爺,面對危機時,也只能哀聲求饒。
“住、住手——我——”話還沒說完,托盤迎面飛來,正中面門。
咚的一聲,他被打得眼冒金星,跌在地上痛嚎不已。
老天,這女人的力道可不輕!
“現在要我住手了?”舞衣雙手插腰,已經氣昏頭了。“你剛剛怎麼不住口?”她狠狠地補踹上一腳。
南陵王又痛又委屈,心裡納悶極了。“我、我是要解救你啊,那個草包——”一個重擊,讓他再度哀嚎出聲。
“他不是草包!”舞衣咬牙切齒地喊道,不知從哪裡摸來一個花瓶,用力扔過去。
南陵王痛得哭了,他滿屋子亂爬,卻逃不過舞衣的攻擊。嗚嗚,這女人怎麼說變就變?以往溫馴可人,如今卻換了個模樣,追著他狂打。
娘子軍們站在一旁,沒阻止舞衣追打客人,甚至還拍手助興,紛紛擊掌叫好。南陵王的僕人們想上前搶救,反倒先被娘子軍們踹出大廳,這些羞辱主人的傢伙,全被打得鼻青臉腫。
到最後,是楚狂抱起激動不已的舞衣,制止她再追打南陵王,才讓對方乘機開溜,連滾帶爬,狼狽地逃離浣紗城。
香姨先恢復鎮定,指揮著僕人們收拾大廳,還請楚狂帶舞衣回房。她猜想,這對夫妻需要獨處,好好的談談。
回房的路上,兩人始終沈默著。她靠在他胸膛上,不敢看他的表情。
南陵王的羞辱,肯定讓他很不好過。而她被氣昏頭,像個潑婦似的又打又罵,是不是更讓他顏面盡失?
但是,她是真的壓抑不住憤怒,才會動手打人啊!那個傢伙,竟那樣羞辱她的丈夫——
回到臥房,楚狂將她放回繡榻,接著雙手交疊在胸前,居高臨下的俯視她,良久沒有說話。
“你知道了。”半晌之後,他平靜地開口,注視著她。這不是詢問,而是肯定。
舞衣知道他指的是什麼。她沒有否認,緩緩點頭。
“什麼時候就知道我不識字的?”南陵王當眾揭穿他不識字的事實,舞衣的表情不是震驚,而是震怒。
被如此羞辱,的確不是件好受的事,但他的憤怒,早就全由舞衣替他發洩得一乾二淨。她的反應那麼激烈,對著南陵王拳打腳踢,像是他遭受侮辱,是她最無法忍受的事。
想到先前發生的事,楚狂的表情是莞爾,而非憤怒。
她的舉止,讓他心中的憤怒瞬間消散。這個小女人,並不在乎他識不識字,反倒在乎他的尊嚴——
她的反應,讓他如釋重負。
舞衣低著頭,回答他的詢問。“成親前。”
“你沒表現出來。”
“我想,你大概不希望我知道。”
楚狂想了一會兒,接著點頭。“從哪裡看出來的?”
他十歲才被楚家收養,矯健的身手,讓他立刻被朝中武將相中,招攬入軍。以往在軍中,有秦不換處理文書軍務。到方府後,他總要舞衣唸書給他聽,一來是愛聽她嬌脆的聲音,二來,是他其實目不識丁。
舞衣抬起頭,清澈的眼兒眨動著。
“記得我初次搬簡冊給你過目,你看得不耐,要我去張羅酒菜的事嗎?”她問道,仰頭看著他。
楚狂實在太高大,這種姿勢讓她頸子好酸。她伸出手,將他拉回繡榻上,軟軟的身子偎進他懷裡,找到最熟悉的位子,舒服地窩著。
“記得。”低沈的聲音在頭上響起。
“我再度回到書房時,你面前堆滿了書。”
他再度點頭。
舞衣深吸一口氣,才又開口。
“那些全不是帳冊,而是淫書。春步故意到藏書樓裡,把禁書全搬了來,而你卻沒有發現。”春步這麼做,是暗諷楚狂不想看簡冊,那就只配看這些淫書,卻意外的讓舞衣知悉他的秘密。
為了這樁惡作劇,她懲罰春步,要小丫鬟頂著水盆,罰站了三個時辰,還要小丫鬟保守秘密,不可以對外聲張。
今日,大概是想彌補先前的惡意,春步才會冒險上前,想替楚狂解圍。
“看來,我跟淫書似乎很有緣。”他淡淡地說道,嘴角微揚。
那輕鬆的語氣,讓舞衣抬起頭來。她眨著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