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今日當差要仔細些。”我正往南書房去的路上,被小德子攔住了路。
“李諳達囑咐你告訴我的?”我問,他點點頭,我笑道:“我知道了,你幫我謝過李諳達。”
他笑說,“不費事兒。”徑自去了。
康熙這兩日不知為何心情尤為不佳,我仔細想來,似乎是剛從塞外回來的第二天,太子於南書房求見,康熙屏退了我們所有人,他二人在書房說了好久的話,太子離去,待我們再進去服侍,康熙便一臉的陰戾,完全不似平時只要不觸犯原則,都好說話的樣子,看什麼都不順眼,茶杯都砸了好幾套。
進書房候了沒多久,康熙便來了,陰沉著臉,緊抿著嘴不說一句話。我垂眼肅手立著,努力讓自己變成個透明人,不要被他遷怒。
他提筆練字兒,我便一如往常上去研墨,他今日練字下筆飛快,但看筆觸來說,他定然是心神不寧,寫出來的字雖然龍飛鳳舞,但也甚為潦草不堪。
果不其然,寫完一篇,他一把抓起宣紙,狠狠的揉成一團,狠狠的丟出去,紙團砸在香爐上,發出“咚~”的一聲,他復又埋頭去寫,接下來一切又重演一遍。
難道是朝事不順?我暗忖,可我身在後宮作為南書房最跟八卦,外臣沾不上一點邊兒的掌書宮女,對朝事無甚瞭解,只得暗暗在心裡嘆口長氣,強迫自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當差,莫要觸了康熙的眉頭,給自己惹一身騷。
終於,他丟了筆,“李德全,召十阿哥胤礻我來。”
“喳~”李德全得了旨意,匆匆提步出去。不一會兒,就聽到李德全在門口請示下:“回皇上的話,十阿哥在殿外侯旨。”
“宣他進來。”康熙冷冷的說,臉上滿是淡漠的神情。
“兒臣給皇阿瑪請安,皇阿瑪萬福金安!”胤礻我一進來便跪伏叩首行禮,康熙也沒有叫他起來,難道是胤礻我惹了什麼事兒?我瞧著康熙的態度並不如往常,暗自思忖著。
“最近都做了些什麼?”康熙冷聲道。
我看到胤礻我有明顯的停滯,半晌他才說:“兒臣在京郊的莊子上讀書。”
“讀了什麼書?”康熙凌厲的語氣追問著,不留絲毫空餘的時間,彷彿他要問的問題,早已瞭然於胸。
“回皇阿瑪的話,兒臣,兒臣”胤礻我這幾句話說的極慢,帶著明顯的踟躕之意,“兒臣復讀了,《尚書》,《史記》。”
他的口氣透著憂鬱,該是沒有讀這些書吧,既然沒讀,為何不直接告訴皇上沒讀,偏要尋了藉口來搪塞呢?我蹙眉看著跪在地上的胤礻我,心裡又重重的嘆口氣。
“《尚書》竟是要你聯絡群臣,鼓搗太子的不是嗎?”康
50、我寄愁心與清風 。。。
熙的語氣透著重怒,把一個明黃色的摺子丟在胤礻我低著的頭上,發出“啪”的一聲,接著掉在了地上。
我認得這個摺子,上次太子匆匆來南書房覲見,手裡就是捏著這個摺子,這明黃色的摺子,也是儲君才能使用的摺子。
“兒臣冤枉!”胤礻我看到那攤開在地上的明黃摺子後,忙叩首說。
“冤枉?那便把你的冤情說與朕聽聽,看看這八月底的老天會不會給你飄雪!”夾雜著怒氣,康熙緊鎖著眉頭,面色冰寒的說。
“兒臣實則冤枉,十日前,兒臣不過想著多精進些學問,請了幾位翰林院侍讀到兒臣的莊子上小聚,為兒臣指點迷津,探討些學問道理,萬沒有做太子爺摺子上所說之事!”
我聽著胤礻我的口述,眼看著康熙面色愈加陰戾,胤礻我有些嘴笨,康熙又專挑著他的錯處揪著不放,說出來的話眼看著對話越來越誤入歧途,再說下去,胤礻我搞不好會被定個“結黨營私,謀害儲君。”之名,看李德全也是垂手肅立,仿若眼前什麼也沒有發生的樣子,忙趁其不備偷偷的退了出去。
遠遠的看到小德子在廊下,便急忙過去,“小德子,快,快去請八阿哥來!”
“八阿哥?可是皇上的意思?”我搖頭。
他又問:“是師傅的意思?”
我急忙推他,道:“你先去了再說,有這會子時間,人都請來了!”小德子帶著疑惑匆匆去了,我才去御茶房端了茶水,復又進了南書房。
雖然他老是笨笨的賣了自己都不自知,眼下也是這樣的狀況,康熙盛怒中,不知會做何決定。況且,也不知太子遞上來的摺子,他到底有沒有派人細細查過,是聽信了太子的一面之詞,還是證據確鑿呢?
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