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覆功能不見了,我也不知這算是哪門子花樣。
番外
我是孟婆。
我的職業,想來大家也都知道。是,我便是那奈何橋上專門管發湯的那個人,無論他們願不願意,我都要一瓢湯下去,讓他們全部忘掉過去,重新做人。
這不是殘忍,而是機會,我希望,每一世的他們都是平等的,都是嶄新的,去迎接這世上的太陽,去感受這天下的風霜。
這是老天給他們的恩賜。
十六年前,那天我不在,回來兩個手下告訴我,一個凡人,一個小女子,從大西洋墜機,來了,結果,他們忘了加藥粉,已經投生走了。我大驚,大西洋的那個點,是地球上的死角,是我們也不得不小心應付的地方,她居然從那個地方來,居然來時我不在,莫非,是註定的?
我悄悄的翻看她前世的記錄,跳到眼前的是她的一位至親朋友對她說的話:面對生活,你長於堅持,而我擅於適應,但我們都屬於敏感而感性的人,卻要混跡在這個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的商場,真是個莫大的諷刺。
那一霎那,我也不知說什麼。
人類社會發展了幾千年,但人性,一直沒有變。所謂現代和古代,除了光怪陸離的程度不同,人、人性,基本都沒變。我是掌管奈何橋的,我知道,千萬年來,總是那些靈魂,來了又走,走了又來,只不過是輪迴而已。
我心裡悲哀起來,為了他們,也為了這人世。
他們走在不同的時空裡,說著不同發音的話,做著不同習慣的事情,和平或戰亂,光鮮或樸素,複雜或簡單,都不是他們的,真正來說,他們只是一次性的,然後,換一次衣服,再一次登場。何人能看穿?或者說,看穿又怎樣?
這個小丫頭,帶著兩世的記憶,她,會活的好嗎?
我無能為力。人都說,天命不可違,這個丫頭,她也有自己的生命軌跡,就由她自己去經營吧。
人對生活的態度有兩種,一種是適應生活,一種是爭取生活,適應生活的以目的為先,爭取生活的或者以方式為先,這兩種人並無高下之分,只是個人樂意的生活不同而已。生活這個東西,誰也看不懂誰的,非局外人不明白局內人的樂趣,局內人自己追時也只是蒙著眼睛追而已,各人追各人的,無價值亦無秩序可言,佛祖說,這便是執著。
我眼看著這四個人在我眼皮底下執著。
不出我的所料,她果然還是和前世一樣,執拗著自己的生活,這丫頭是個淡性子,不想官、不想富,只想要個自己的生活。我明白,走了兩世,累,她不想再求什麼繁華——再繁華有上一世繁華麼?她不想再求什麼聲名——再聲名,也終究只是奈何橋上的一跳吧。她只想安安靜靜的頂著小天地,受著小溫暖、看看小景色,守著清水微風,過點小日子。我對她很愧疚,若不是我的手下失職,她也不會失去重新開始的機會,也不會帶著上一世已經有些累了的心接著撐下去。可我也很擔心,老天不會因為你已經有了一世的記憶而忽略該給你的際遇,該有的還是有,該來的還是來,你這看來最簡單平凡的小夢想,能不能實現,還要看老天的意思哩。
果然,一下子跑出三個少年來。
方廣寺山門邊的那株杏花年年開著,開著。春天時燦爛若錦,風一起,半透明的花瓣在陽光中打著旋兒忽忽悠悠的隨風灑著落下地。我知道那杏樹的來歷,是那丫頭走時懇請方丈植下的蔭祉樹,丫頭沒說,但她的心事我知道,她是想為布衣少年祈福。畢竟,這一世,他是對她最溫暖的一個人。布衣少年經常來,有時碰見方丈,雙手合什,對著樹誦一聲佛號,真是寶相莊嚴,我不由自主的也跟著住了腳,心上起了肅穆。這來往的紅塵裡,只這一聲,響徹雲揭。
布衣少年就在樹下呆呆的站著,或摩挲著樹皮,或仰頭看看那樹上的杏花,似乎在想著什麼。每年端午,他都會在樹枝上縛個五彩絲線,一邊縛,一邊說:“好好的,平平安安的,你和我都平平安安的”。年年如此,縛了五年。
今年,他卻沒縛。端午那天,他依舊一個人來了,對著樹,站了半天,居然流了淚。我化成一隻蜜蜂躲在花蕊上,聽他喃喃自語:“杏子,考不上了,你走吧,好好的,出來也沒有更好的活路,我也不忍心看你受苦。”然後趴在樹上,不管來往的和尚看著,淚水順著樹幹流下來,慢慢的滲了進去。
我可憐他。世上多少痴男信女,痴的什麼?執著的什麼?三個人當中,他是最為丫頭著想的一個,可是……,唉。
我也曾去探過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