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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緋櫻……佚珩,佚珩,天亮了,快點起床。”

床上的少女翻了一個身。才看清楚,是偏向歐式中世紀曳地睡裙,自尾脊以上,便是由質地極好的纖細黑色絲緞穿插交錯合攏。絲帶早已鬆弛零散,長長細細蜿蜒曲折靜淌在寥廓雪地般的床單,黑墨之間一條雪線曝光在清晨溼潤的空氣中,無限妖冶。

血液急促流淌之際,柳不忘理智推測:絲帶鬆動,因為翻轉頻繁,說明緋櫻佚珩一夜不時側身,而睡眠不安,輾轉反側無非是由於疲憊不堪,心事重重。

柳心底閃過一絲疼惜,即逝。湊近了,單膝陷入軟綿綿的床墊,一手戳了戳佚珩:

“佚珩,佚珩,快點起床,今天不去上學了嗎……”不可否認,觸感極其地好。

少女又翻了個身,對於忽然不平衡的床鋪非常不悅。她往著床塌陷的方向翻滾過去,抱住把床壓低的重物。

在佚珩抱住柳的腿之前,柳還在思考著佚珩睡衣脫落的機率。感受到腿上透過衣料傳來沁人的冰涼之後,首先回想起的詞彙是:冰肌玉骨。緩過神來,頓時有些懊惱,不能像一般人一樣傾倒在她的雪袖櫻香之下了啊。

“今天……”少女嘟噥著,柳俯下身,側耳傾聽,“好像是週六……”

他的身子一時僵住。

要是被人知道了——特別是網球部那一群人——他們大名鼎鼎的軍師大人、整日徘徊操控資料倫理的軍師大人,會忘記周幾,會讓人笑掉大牙的吧……

“嘭”。

房門被突兀地開啟了。

門前站著微微氣喘的金髮藍眸少年,以及身後風度翩翩、目光似劍的金髮碧眼的少年。

兩位少年,和那位少女一樣漂亮的眼睛,都是沉澱了無數他未知的眼睛。而被少年們稱為“大人”的,那位尊貴的少女所蘊含的,好像還要深邃許多。

驀然想起仁王的那句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嗯,莫名有這種感慨,希望沒有人陷入。不過,可能性不大。

迴歸正題,面色不大和善的那位,是藍堂家的公子——藍堂英、吧。而後的少年,是見過幾次的一條拓麻。

卻是一樣的,用眼神,在凌遲自己。

“佚珩大人,你怎麼能讓……”藍堂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連一個人類都可以……他都還沒……

只不過,藍堂好像已經忘了自己也變成了一個人類。

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或說從未深眠過的佚珩,打斷他接下來的話語。這種典型的作為不是人類的生物說出的話,讓柳蓮二聽見肯定會起疑。

“英,這是我的決定,請你尊重。”瓷娃娃般精緻的臉上,浮起陰霾,釋放出無形的壓力。

佚珩有起床氣,也是眾所周知的。

一條用稍稍責備的眼光看向噤聲的藍堂。

“佚珩大人,藍堂不是故意的。請您原諒。”一條欠身。

“佚珩大人,需要我來更衣嗎。”一條微抬眼簾,然後迅速垂下。

本就鬆垮垮的睡裙在佚珩起身後,更是褪到了胸脯,一片雪亮曝光在眼前。若不是活了那麼久,一條也會把持不住的吧。想到這裡,一條看了看床側站得筆挺的柳,僅是面色泛紅,對此他略加讚賞。

“那麼,就勞駕……”

“蓮二,你來。”

瞥了一條一眼,他立馬拖著藍堂走了出去。

“一條!”藍堂瞪著眼,生生望著那扇門輕輕闔上。

咔,的一聲,他的心都要碎了。

“幹嘛。那是佚珩大人的獵物。”一條面色不改。“佚珩大人跟我們沉澱了這麼多年的情感,那位剛認識不久的人類,再如何聰慧,也無法越過光年。你就對自己那麼沒信心?”

“當然不是!就是……佚珩大人的注意力都不全在我們身上了,很不爽而已。”藍堂懨懨地蹲了下來。“還有這一屋子的人——都是這個年紀的男人!”

“一切盡在以佚珩掌握之中。”執事低沉好聽的聲音響起。

塞巴斯蒂安神在在地走了過去,嚇了藍堂一跳。等藍堂反應過來的時候,塞巴斯蒂安又幽幽地沿著長廊走過去。

“最看不慣的就是這男人了!他家主子去哪了!?一天莫名其妙地……”

還沒說完,黑色的燕尾服衣襟一動,風一般的速度移到他面前,四把亮琤琤的餐刀在五指之間,抵在他喉上,雪白的脖頸可以感到刀尖的冰冷。

正想用冰凍結,才發現在這個世界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