詐屍?人是假死,何來詐屍之說?
如是一想,汗毛都豎起來了的攖寧忙走上前去,戰戰兢兢地喚了一聲“李司教”。她不知他為何這麼快活過來了,心裡直打鼓。
李為止昏昏沉沉,抬手捶了捶自己的腦門,側眸看見攖寧,假死前那一幕立時在他腦海裡呈現。他突然伸手,一把將她揪到眼前,使得她半截身子都栽倒在床。
“你給我下毒?!”他冷看著她,眼底是一種不可描述的惱怒。
“我沒有……”攖寧急急解釋,“不是毒!是假死藥!方大人讓我給您服下的……”
假死藥?戲文裡的東西,她竟說得如此煞有介事!大理寺丞方暨白讓她給他吃的?那也不行!
想及此,李為止將攖寧揪得更緊了些,拉得也更近了些,惡狠狠道:“你才認識方大人多久?他讓你給我吃什麼你就給我吃?萬一就是毒藥呢?嗯?”
“我……我……”他冷峻的面孔,近在眼前,攖寧甚至能感到他吐字時撥出的熱氣就撲打在自己的臉頰上。這讓她很不自在,半天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李為止越想越氣。可看著攖寧這副模樣,他又不知如何發洩心中怒火。罵她一頓,打她一頓?都不合適。
他終於放開她,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了。滿腔的不痛快,只得自行消化。
擺脫束縛的攖寧腳踏實地站好,心中仍是忐忑不安。稍作平息之後,她才解釋道:“以方大人的秉性,他自不會害您。況且,李司教藏有隱情在先,我也是不得已……”
“罷了!你不必解釋了。”李為止只覺她解釋來解釋去,到最後反而是他咎由自取。他想下床,可卻發現自己穿的一身壽衣,不禁氣惱地命令她:“去給我找一身衣裳來。”
攖寧卻是杵著不動,不無警惕問:“李司教,您要去哪兒?”
“當然是去找方大人。”
“夜已深,不如等明天吧?”攖寧笑了笑,還道:“方大人交代過,讓我這兩天待在這兒哪兒也別去的。”
“你到底是我的人還是方暨白的人?”李為止微鎖了眉,目光寒厲地看她。
攖寧被問得不知如何作答,突然想到後背傷口隱隱作痛,該是適才李為止動作激烈,觸到了她的箭傷,她靈機一動,頓時做出痛苦的表情,一手摸向後背,道:“我背後的傷……適才可能被您碰到了,好痛。”
李為止恍然想起來,攖寧還是個有傷在身的,一時懊悔莫及。但他並未表露,反而冷聲道:“你過來,我看看。”
攖寧有些猶豫,但又怕他以為自己是裝的,想了想,當真走過去,背對了他,甚至主動鬆了鬆領口——橫豎也不是沒被他看過,再看一次,也沒什麼了不得的。
李為止動了動嘴角,卻是克服了許多雜念,才從後面將她的衣裳往下拉了拉。
看到包紮傷口的白布印出了新鮮的血跡,他心中更是自責。
他當真傷到她了。
“流血了。”他看一眼她沉靜的面龐,問,“創傷藥還有嗎?”
“有。”攖寧點頭,說著就要去拿。
“在哪兒?我去拿。”李為止稍一用力,便將她按坐在了床上,提醒一句,“趴好。”
“……在那邊的包袱裡。”攖寧老實地趴在床上,看著穿一身壽衣的李為止去包袱那裡翻找創傷藥,頓時覺得,屋中氣氛很有些詭異。
李為止很快拿藥過來了。他坐在攖寧身邊,看她衣服礙事得很,於是拔出她的劍,將她的衣服從後面劃拉開一個大口子。
攖寧突覺背後一涼,不由得紅了臉。
今夜的燈光,被她點得太亮了,映在人的臉上,也很是灼人。感到李為止為她清理傷口時溫柔的觸碰,她覺得難為情到了極點,心裡頭更是有一隻癢癢蟲,撩亂她的心神。
“這兩天,你是不是沒換過藥?”李為止突然問她。
“嗯……是啊。”攖寧忙是作答,“我自己夠不著……反正也不是什麼要緊的傷,慢慢就好了。”
“天氣炎熱,裡頭都生膿了你知道不知道?”李為止的話語頓時變得嚴厲起來。
“生膿了……”攖寧一嚇,忙道,“那您別幫我弄了,免得噁心到您……”
李為止手上動作頓了頓,怒道:“我不幫你弄,誰幫你?”
他這麼兇,嚇得攖寧沒敢吱聲。
“我要把裡面的膿水擠出來。”李為止方才和緩了語氣,“你且忍忍。”
他話音剛落,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