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威逼與利誘之下,青鸞無從辯駁,終於如實交代了。
一個婢女的出現,看似讓所有事都變得明朗起來了——汴州發生的一切,都是劉九陰陷害公主李令月而設計的陰謀。
根據青鸞的口供,劉九陰為了給公主定罪,還在皇城外一處人跡少至的峽谷,建設了一處火藥武器生產的暗點。只要這個暗點存在,公主的野心,便昭之於眾了,更莫說她手上,還有那本武器的製作圖冊。
“汴州十三條人命,為的是利用反對太后當政的極端惡行,將矛頭指向公主;匪徒暴亂,為的是引出偷盜楚王墓之事,揭露公主的野心。那刺殺欽差大臣,卻是為何?”方暨白的目光掃過周懷有和青鸞。依著他們的邏輯,他實在對這個問題想不通。
“他與我家公子,本有私人恩怨。”青鸞道,“臨時受命為欽差大臣那晚,他還動手打了我家公子。我家公子要殺他,一方面是為了新仇舊恨一併報了,另一方面……我家公子懷疑他查到了些什麼,遂決意殺了他,免留禍患。”
“如此一說,倒也合情合理……”
“但是,”青鸞卻是話鋒一轉,接著道,“欽差大臣死於鳩毒,卻不是我們的人做的。”
方暨白聽言,不禁深看了她一眼。然而,在她平靜無波的眼底,他並沒有看出任何端倪。
一切都是這麼的合情合理,唯一不合情理的,只有青鸞此女。
她既是劉九陰信任的婢女,為何這樣輕易地坦白一切,出賣自己的主人?
“你與你家公子,可是有何仇怨?”方暨白直言問。
青鸞微愣了愣,旋即冷笑一聲,“仇怨?呵呵,倒真是仇深似海。”
她的情緒由此變得激憤,比起先前的鎮定自若,判若兩人。
她大聲道:“我在他身邊隱忍兩年,表忠誠表真心,整整兩年,誰人知道是他一句戲言,害得我父母慘死,兄弟姊妹盡數淪為奴僕婢子!?”
“怎樣的戲言?”
“我本是康州小鎮裡一普通農戶家的女兒。兩年前,劉十三郎遊歷到我家鄉,在我家借宿,說我長得好看,要娶我為妻。鎮長知道此事,竟在他走後不久,要強將我送到皇城,作為討好他的禮物!我父母自然不從……”青鸞言及此處,眼淚水都溢位來了,“後來與鎮長起了口角,鎮長一怒之下,竟把他們給活活打死了……”
聽了一個婢子的故事,方暨白不動聲色,沒有表示相信,也沒有表示懷疑。
他命人將青鸞和周懷有都收監關押了,隨後吩咐袁徹道:“你去幫我做一件事。”
可他看著袁徹,卻是許久不說接下來的話。
袁徹不禁壓低聲音,問:“何事啊大人?”
他便向他招了招手,讓他到身邊,與之耳語了幾句。
袁徹聽罷,大惑不解。
“只管去做。”方暨白叮囑罷,還不忘解釋一句,“有許多事情我還想不明白,需要更多時間。”
“是,屬下這就去辦!”
晌午時分,攖寧曹衝一行已然在一路悲傷的氣氛中,離開了汴州境。
天氣很熱,途經一個茶寮,曹衝提議歇歇腳,攖寧答應了。
由於他們是服喪之人,才剛靠近茶寮,其他路人忌諱,就都跑了。便是店家對他們,也頗有些嫌棄,直至曹衝亮明身份,方才好生招待。
而就在他們喝茶的時候,突然從林子裡躥出二十幾個蒙面黑衣人來,其中幾人抬了李為止的靈柩拔腿就跑,剩下的人,則是擋住攖寧曹衝等人追趕的去路。
眼見李為止的靈柩被人越抬越遠,攖寧心急如焚,頃刻間竟是爆發出就連她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議的潛能,踩著不知多少人的肩膀,躍過了蒙面黑衣人,直往李為止的靈柩被人抬走的方向窮追不捨。
不管對方是什麼人,想做什麼,無論如何,她都要把李為止追回來!她不能連他的“屍身”都守不住。
拼了九牛二虎之力,她終於追上劫棺的那幾個人了。
“站住!”她大喝一聲,丟擲佩劍,直朝一人身上刺去。
卻在這時,又一個黑色人影陡然從側面躥了出來,快如閃電一把接下了她丟擲的利劍,隨即穩穩地站到了地上。
“是我。”他扯下了蒙臉的黑布,滿面含笑。
“你?”竟然是方暨白身邊的護衛袁徹!攖寧吃了一驚,不禁問:“你這是做甚?方大人讓你們來的?”
“這是自然。”袁徹雙手抱在胸前,不無傲慢道:“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