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已經完全變了樣子…
不知是何時起身的,也不知是如何走到了立櫃之前,拿起立櫃邊的衣物,她輕展開來,看著那一身墨色的衣裙,復古的樣子,像極了昔日靈鳶最愛的常服。這個地方,這群人,這發生的一切,全都在那魔宮主人的掌控之中,他重現了往日的一切,引導著他們重蹈昔日覆轍,換上這身裙子,她就成了當年的靈鳶,明日,離別之期,當她再見到殿下的時候,她又將用怎樣的態度,去面對他
嚴景因她而死,殿下反噬被俘,還有她自己,濁氣侵體肉身崩壞也許早已沒有多少時日可活,如今的她,也許,已是再也沒有另外一條路可走…
神色沉靜,卻是光彩盡失,阿零抬眼,望著鏡子之中那雙從來顯不出任何情緒的墨瞳,下一刻她輕輕撩起半乾的長髮,鬆鬆在尾端結了一個髻,轉身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屋外冷清,天邊只有一輪血月,無星的夜空帶出幽幽寒意,山風吹來,冷得讓人心死。
她出門,對上了那兩名留守的侍女,侍女神色仍舊倨傲,死死盯著她,阿零隻看了一眼,默默轉身離去,下一刻,侍女在身後一頓,眸中驟起了寒意。
明明只是一個在她們的地盤上還保留著凡胎的所謂神女,說實話她們根本不想伺候,結果這“神女”居然還一副清高的樣子理都不理她們出門就走簡直是挑戰她們的容忍度!高個兒的侍女冷笑出聲:“請問‘您’這麼晚了是要到哪裡去魔宮深夜機關重重可不是隨便可以亂走的地方,知道了就請‘您’回房去,不要讓我們為難!”
冷冷一番話落,結果前方的身影卻是一副完全沒聽到的樣子毫不停頓,失了面子高個兒侍女氣得一下冷了臉色一個瞬移到了阿零身前,死死堵住了她的去路:“你是聾了麼,我跟你說話你沒聽見不要以為自己是主上請進門的客人就有什麼了不起,到底是客還是囚都不一定呢,識相你就快點乖乖回去,否則休怪我們不客氣!”
高個侍女聲音尖細,一下穿透了寂靜的夜空在幽靜庭院之中迴響,身後,稍矮一點的侍女也跟著趕了上來,兩人夾擊,擺出了攻擊態勢。耳邊傳來尖利吵擾的那一刻,阿零卻是什麼都沒有聽進去,她的注意力被一樣東西分散了,稍稍仰頭她抬眼望上了天邊那輪清冷的血月,眸中,光影微動。
彼時已是朔月末,血月的威力減弱了,銀白的月光點點從那血色霧氣之後透了出來,融合成了一抹奇異的紅金色光彩,那一抹光亮看著很漂亮,讓她微微失神,那樣一抹熟悉的光亮,像極了她記憶深處想放卻無論如何也放不下的,那雙獨一無二的眼睛。
只為這樣一分的相似,她駐足停留,那樣雙永遠淡漠的墨瞳之中,都仿似一瞬閃過了一道微不可查的光亮,只因她猶記得,那樣一雙永遠深冷而純淨金瞳之中,在最為激動的時候,便會帶上,這般豔麗的血色。
便像是,萬年之前的那一日,那時候,她還是靈鳶,那一日,雲海之濱,他操控魔軍殺入萬古神殿誓要將她碎屍萬段,那一日血染重雲,她以三支金箭毀他元神,最後的那一刻,他便是用著這樣一雙眼死死盯著她,眼底是化不掉的血海深仇,濃烈得似要將她挫骨揚灰方能善罷甘休!
卻也是,多年之前的,那一日!那時候,她已是阿零,在那重山之巔,他大開殺戒傾覆百里門宗只為尋她回到身邊,那一日烈焰沖天,還是那支金箭,這一次傷了她,那落雪紛飛之間她蜷在他懷裡仰頭看見的那最後一眼,同樣的色澤,卻是映出了毀滅天地萬念俱灰的悲傷和絕望…
心中,一瞬的刺痛,真的是,不能想…什麼,都不能想!…
昔日的仇恨,今生的情深,哪有一樣如今還理得清!夜色之下,黑衣的少女靜靜而立,那雙迎著月華的雙眸依舊是冰涼幽深淡漠無光,卻是隱隱帶起一抹辨不清的血色的衝動。下一刻,沉痛和瘋狂交錯相撞的那一刻,身前身後兩名侍女再也忍受不住一瞬出手,那一刻,月光淡淡的庭院中央風聲猖狂而起,卻是在真正肆虐開來的前一刻,驟然急停!
噗得一聲輕響,風聲之間,有血色紅痕倏然飛濺上了夜色之下烏黑的繁枝花葉,月影映上的白牆之上,一大堆利器的影子橫空出世,狠狠穿透了半空之中高高躍起那抹黑影!利器之前,靜靜而立的少女身形看著仍舊纖弱,眸光仍舊沉靜,微微揚起的指尖正輕輕點在身前侍女的眉間,順著侍女無聲卻劇烈起伏的胸膛可以看出她仍然活著,但是身後,那被穿透得稀爛的影子卻已是如同破布一般在半空中垂蕩,沒了一絲生氣。
抬眼,墨瞳漆黑如同暗夜無星,下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