遽的蹄聲。
一騎快馬由遠而近,如飛般奔來。
那個少女沒有理會,一直到那騎快馬奔到,才冷瞟一眼。
她立時一怔!
那騎快馬之上騎的是一個錦衣人,
錦衣人頭上也戴著竹笠,卻已因為他飛馬狂奔,給風吹側。
青衣少女看見了他的臉。
錦衣人亦自一瞟那個青衣少女。
卻看不清楚青衣少女的臉。
他並不在乎,頭也不回的飛馬從青衣少女身旁衝過。
青衣少女亦若無其事。
錦衣人那匹馬也實在夠快,眨眼間已經去遠。
青衣少女聽著馬蹄聲已去遠,才回頭一望。
她的眼中充滿了疑惑,喃喃自語道:“這個人不就是金滿樓,大清早,他這樣放馬,到底哪裡去?”
連隨她又道:“無論他是去那裡,都與我無關,何必理會他?”
她回頭去,繼續走她的路。
未到天寧門,將到天寧門。
青衣少女在臨湖一幢小小的莊院門前停下來。
她翻身下馬,上前兩步,抄起門環往門上叩了幾下。
沒多久,門內響起了腳步聲。
腳步聲一直來到門後。
門並未開啟,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了出來:“誰?”
青衣少女應聲道:“是我,胡香!”
門立即開啟,一個老人家探頭出來,道:“果然是胡鏢師,裡面請:”
——胡鏢師!
這個叫做胡香的青衣少女竟然還是一個女鏢師。
揚州附近也就只有胡香一個女鏢師。
獨行女鏢師!
據講她出身飛燕門,二十歲開始就已經走鏢江湖。
只因為她有一個開鏢局的父親。
她這個父親卻在她還不到二十歲的那一年,就已被仇家刺殺。
她聞訊趕返,痛殺仇家十八人,隨即就繼承父業,到現在已經整整八年。
八年來她匹馬一劍,鏢走天下,據講從來沒有失過手。
在劍上她當然有幾下子。
現在大清早她走來這個莊院,又是為了什麼事情?
門大開,門內是一個院子。
胡香牽馬大踏步而入。
那柄劍已不在馬鞍旁,已係在她腰左側。
老家人側身讓路,道:“我家夫人已經在大堂等侯多時。”
胡香一甩馬韁,說道:“我這就去見她:”
她直向大堂走去。
這間莊院的院子很小,大堂也並不大,陳設卻頗費心思,整齊而脫俗。
大堂的正中有一張八仙桌,好幾張椅子。
八仙桌再過,是一面屏風。
屏風前面設了一張隨臂漆雕椅,一個年紀並不大的女人面向門廊邊,正坐在椅上。
大堂中燃著燈火。
燈火罩在紅紗內,燈光於是也紅了。
那個女人坐在這種燈光下,臉色卻仍覺蒼白。
燈光若非如此,她的臉色豈非有如白紙?
事實正是這樣。
她的臉本來就全無血色,甚至整張臉都像書在一張白紙之上。
她也就是昨夜,繼金滿樓之後,到美人樓買酒的那個女人!
大堂門大開。
胡香大踏步走了進來。
她人尚遠在院子花徑之上,那個女人已露出一臉笑容。
現在她瞼上的笑容更盛了。
紅色的燈光特別顯得溫暖,她的笑容儘管是那麼冷峻,這種燈光下,也變得溫柔起來。
她笑著站起身子,道:“胡鏢師回來了?請坐!”
胡香道:“仇夫人不必客氣。”
她自己更不客氣,旋即在那個女人對面的一張椅子坐了下來。
給他稱呼仇夫人的那個女人亦坐了回去,輕呼道:“小蘭。”
一個小丫環,捧著茶盤應聲從簾後轉出。
茶盤中放著一個精緻的杯子。
仇夫人點頭道:“這才是乖孩子。”
說話間,小菊已來到胡香面前,躬身道:“胡鏢師,請用茶。”
胡香一聲“好”,將杯子拿在手中,但連隨又在桌子上放下。
小菊退了下去。
胡香這才道:“仇夫人……”
一聲“仇夫人”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