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你就是個猴精。”鬱心蘭卻沒笑,走至長公主跟前跪下,正色道:“媳婦說幾句逾越的話,大娘這般霸道刁蠻,是母親您讓出來的。”長公主聞言,臉上便閃過不悅,正要呵斥她幾句,卻聽她繼續道:“媳婦知道您心繫父親,怕父親認為您以勢壓人,所以才處處忍讓。可您想過嗎?大娘的容貌與您比起來,簡直是雲泥之別,可父親為何會喜愛大娘?”
鬱心蘭頓了頓,讓長公主有點時間考慮,復繼續道:“依媳婦看,父親喜歡的,就是大娘的直率,父親是帶兵打戰的將軍,兵者,詭道也。父親整日與戰略計謀打交道,自然希望身邊的親人能直率些,坦誠些,使他不必這麼累,這麼猜忌。大娘每每擠兌您,當著父親的面爭寵,父親只會覺得大娘心中有他,而您事事忍讓,卻只會讓父親覺得您並不是那麼喜歡他,嫁給他,只是為了助皇上登基而已。”
長公主忽地臉色蒼白,捏緊了帕子,哽咽道:“你不知道……你不明白……”當年是皇兄用計逼侯爺娶了我,我怎敢行差踏錯。這段歷史,鬱心蘭早透過千荷從侯府老人的嘴中間問出來了,因而一見長公主淒涼的樣子,便明白了她必心中所想,於是跪行兩步,幫婆婆擦去腮邊的淚水,柔聲安慰道:“人心都是肉長的,這麼多年了,父親怎麼不知道您的為人?過去的隔閡早就消散了,您何苦還拘束自己?”
又勸了一番,鬱心蘭也詞窮了,只能讓婆婆自己想通。紀嬤嬤親自將鬱心蘭送出宜靜居,輕聲道謝。鬱心蘭知道這些宮裡出來的人,個個都是人精,因而坦率地道:“我幫母親,也是幫自己,當不得嬤嬤的謝,嬤嬤有機會多勸勸母親。”
紀嬤嬤連身應承。
鬱心蘭輕嘆一聲,希望婆婆真的能強硬起來,成為自己的靠山。這世界禮教森嚴,光一句“天下無不是之父母”就可以將甘夫人對她所做的所有惡行全部抹去,再委屈也只能受著,只有長公主婆婆能替她討回個公道。可長公主太在意侯爺的看法,總是忍讓甘夫人,偶爾刺幾句,也是看著侯爺覺得甘夫人不對的時候。
只不過,即使婆婆還想讓,她也不許了!
回到靜思園,鬱心蘭竟然瞧見了甘夫人身邊的齊媽媽大大咧咧坐在廳堂上喝茶,巧兒站在一旁服侍著。
忍著心頭竄出的那一絲疑惑,鬱心蘭含著笑走過去,熱情地道:“齊媽媽真是稀客呀,今個兒一定要多坐一會兒,我好好同媽媽聊聊。”
而齊媽媽彷彿剛發覺鬱心蘭回來了,“慌忙”起身,作勢要行禮,鬱心蘭忙攔住,口裡說著:“您可是府裡的老人,也是我的長輩,這不是折煞我了?”
齊媽媽也就順勢站直了身子,待鬱心蘭坐到主位上,才又坐下,端著笑道:“老奴是奉夫人之命,來知會大奶奶一聲,過幾日秋分宴後,就是晉王妃的生辰,晉王妃最愛奇楠的香味,所以請大奶奶您選塊奇楠出來,送到外面的首飾鋪子裡,雕塊觀音像,送給晉王妃作壽禮。工錢由府裡出,時日不多,還請大奶奶快些挑了,好讓老奴送去首飾鋪子。”
不過是逼甘夫人說了句本就應當說的“謝謝”,這麼快就來報復了?
鬱心蘭暗自冷笑一聲,面上卻顯出幾分驚訝,“府裡難道不備壽禮麼?
我沒有誥命,只怕晉王妃不會邀請我去呢。”
言下之意,便是,若要送奇楠香,也得是從我個人的名義。齊媽媽頓時沉了臉,“夫人說了,那些沉香木可是大姑奶奶送的。”鬱心蘭含笑點頭:“是啊,是明世子妃送給我的。”稱大姑奶奶的官稱,是要告訴齊媽媽,大姑奶奶已經是平王世子妃了,她送的是平王府裡拿出來的禮物,並且是送給我,不是侯府。
齊媽媽自然是聽得懂,板著臉問:“大奶奶是不願拿出來了?”
鬱心蘭肯定地點了頭後,齊媽媽冷笑著走了。
鬱心蘭吩咐錦兒去請長公主,自己則坐在廳堂喝茶。不過一刻鐘,甘夫人帶著一對丫頭媳婦子氣勢洶洶的過來,沒好氣地喝道:“把彤兒給的那匣子香木交出來。”不是要一塊,而是要一匣了。
鬱心蘭現納了福,有禮地請甘夫人上座,恰好這時長公主到了,便坐在甘夫人身邊,輕聲問是怎麼回事,甘夫人跋扈地道:“我已經跟彤兒說了,我不同意她全送給老大媳婦,當大姐的怎能那般偏心,讓老二家的老三家的怎麼想?你快點交出來,我先收著。”
鬱心蘭輕笑,“不給晉王妃作壽禮了麼?”甘夫人臉紅了一下,就那麼一下,隨即又想好了,她知道,彤兒為何與鬱心蘭結交,因而她恨!定遠侯的爵位牽涉著兵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