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毒蓮子沒有發出,只是從他的手隙中,象是泥沙般漏了出手。
郎如鐵的聲音在他的身後響起,道:“你不是逍遙公子莫少濤。”
曾三悽然問道:“你見過他,你認識他?”
“莫少濤早已死了。”
“他已死了?”
“不錯。”郎如鐵的聲音很冰冷:“他在八個月前死在一個人的槍下,如果我沒有看錯人,你就是曾三!”
曾三面色慘然,突然撫摸著小腹上的槍尖。
“就是這一杆英雄槍殺死莫少濤的?”英雄槍原來竟已洞穿過他的腸臟!
“正是這一杆英雄槍!”
颼!
英雄槍拔出,曾三腹部血流如注。
他帶著驚詫與絕望的表情,頹然仆倒在地上。
郎如鐵半垂著臉,目中露出一絲悲哀的神色。
他並不是在貓哭老鼠,而是有著兔死狐悲的感受。
曾三是個殺手,也是今江湖人。
郎如鐵雖然不是殺手,但卻也是江湖人。
儘管他們之間有很多地方不相同,但有一點卻是絕對沒有分別的,那就是血。
最高尚的人,和最卑下的人,他們的血都沒有什麼分別。
今天曾三流血。
今天曾三倒下。
但明天呢?
又有誰敢保證,明天自己是否也會流那麼多的血,是否也會象曾三一樣的倒下去?
剎那間,郎如鐵有點疲倦的感覺。
殺曾三看來只不過是舉手之勞,但又有誰知道郎如鐵已把自己最大的潛力都豁了出去?
就在郎如鐵陷入沉思的時候,八腿貓忽然大叫道:“糟糕,海飄小姐剛才好象很不高興,現在卻連影子都不見了。”
郎如鐵從沉思中驚醒。
“她走了?”
“八成準是走了。”
“海飄!海飄……”
就在這一天的黃昏,海飄離開了郎如鐵。
郎如鐵沒有得罪她,但她不快樂。
她永遠都不會忘記,當郎如鐵聽見白盈盈已死掉的時候,臉上那種跡近乎呆子的表情。
她是海飄,海星堡的海小姐,她不是白盈盈,並不是郎如鐵刻骨難忘的女人。
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留著?
她忽然覺得自己真的長大了,不但長大,而且還很成熟。
她要忘掉郎如鐵。
永遠永遠的忘掉郎如鐵!
北武林第一大美人海飄被擄走的訊息,不但已在北武林傳揚,而且連江南以外的武林人物也聽到了這個訊息。
這是轟動江湖的一件大事。
想不到海三爺也居然會給人捋虎鬚。
郎如鐵的名字,在武林中更加響亮。
一個人的名字越響亮,他的煩惱往往也會越多。
尤其是人在江湖,樹大招風,勢所難免。
海三爺懸賞十萬兩尋找海飄。
接著,他又再懸賞十萬兩,要捉拿郎如鐵,而且生死不論。
近十年來,江湖上屢屢發生驚人鉅變,但最引人矚目的,卻還是這一次郎如鐵擄去海飄的事。
不少自負武功高強的江湖人,連日兼程北上。
他們共有兩個大目標。
第一個目標:找尋海小姐。
第二個目標:殺郎如鐵!
這些日子以來,不少人心中都存有這種希望:“二十萬兩一起弄到手!”
倘若退而求其次——“十萬兩倒也不錯。”
但卻很少人想過,這二十萬兩若是容易賺取,早已有人賺去!
夜深沉。
海王廳內火光熊熊,海三爺坐在四盆爐火的中央,渾身冒汗。
雖然海飄被擄,他的情緒非常惡劣,但他仍然不斷苦練內家真氣,以求在武功上獲得更大的進展。
只見他雙掌虛引向上,四盆爐火的火光也隨而向上,甚至連灼熱的炭塊也激飛起來。
這是他苦練了十五年,直到現在才衝破第六層境界的“大悲九重勁”。
大悲九重勁是從佛門秘學大悲神掌,經過去蕪存精,大加修改才匯變而成的一套內功掌法。
大悲神掌本已是佛門絕藝,但居然有人敢把這套掌法加以修改,這人莫非是瘋子不成?
不錯,這人就叫“瘋子”。
“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