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樹林之中,淒寒清冷。
一男一女,衣衫不整,髮絲凌亂,在這林間的小道之上慢行。
阮珠和鐵於闕雖然在譯籲宋手下逃得性命,然而倉促逃出之時,身上是什麼也沒有帶。
林間徹骨的風吹過,逃出昇天的喜悅感降下,兩人的身上湧起了一股寒意。
“我們該怎麼辦?”
說話的是鐵於闕,在這種情況下,這位譯籲宋的貼身侍衛長是一點主意也沒有了。
“廢物。”
雖然心中對於鐵於闕是越來越沒有好感,可是眼下,阮珠還不得不依靠他。因此,阮珠整頓了一下心緒,對著鐵於闕說道:“我們兩個要過上好日子,只有除去譯籲宋才行。”
“你現在還在想這個麼?”鐵於闕不明白,這個女人對於譯籲宋為什麼有這麼大的怨念。“現在我們身無餘物,還怎麼跟他鬥?”
阮珠譏誚,“光憑我們兩個自然是不夠,這西甌之地,只有一個人能夠對付得了譯籲宋。”
“你是說秦太子?”
譯籲宋一回來,就發現了他們兩個的姦情。兩個人匆匆忙忙的從洞中逃出來,根本就沒有來得及打聽譯籲宋之所以能夠回來的細節。要是他們知道,此刻就不會想著去投靠嬴子弋了。
“沒錯。”阮珠目光堅定。阮珠不自覺的撫了撫秀髮,今年她才二十出頭,有的就是資本。
......
蒼鷹在秦軍大寨上空盤桓,一雙銳利的目光閃著懾人的寒意。
秦軍寨中,諸帳圍攏的空地之間。獵禽者下蹲,伸出手臂,上面包著厚厚的布甲。
一聲尖銳的鳴叫,蒼鷹從高空之中俯衝而下。快要臨近地面之時,這隻靈禽拍打起了厚長的翅膀,堪堪的停在了獵禽者的手臂上。這種專門傳遞訊息的飛禽,耐力極高,速度奇快,就是長驅千里之地,也不過半日而已。
旁邊早已在等候的侍衛將綁在這隻蒼鷹細長腿上的竹筒拿了下來,雙手持著,送進了嬴子弋的帳中。
獵禽者,是嬴子弋在軍營之中設定的一種新的官職,平時馴養禽鳥,戰時可以利用鳥禽在兩軍之中傳遞訊息。
當訊息傳來之時,嬴子弋正與秦營諸將商量著近日的軍情。
嬴子弋將竹筒中的帛條拿了出來,翻看一看,臉上閃過了一絲喜意。
諸將見到嬴子弋這副面色,都知道軍情之上應該是有著好訊息。卻是不知道,這訊息究竟是怎樣的?
“諸將。”嬴子弋看向了帳下的諸人,滿滿當當數十人。而韓信作為一名侍者,正站在嬴子弋的身旁。“南越的桀駿,終於按捺不住,動手了。”
聽聞嬴子弋此言,帳中的諸將是一陣的喧囂,任囂稟手道:“太子殿下,這可是大好的訊息啊!這樣一來,太子殿下之前制定的計策,已經成功了大半了。”
“眼看著西甌王譯籲宋和三十六家夷王損失慘重,桀駿這一代梟雄,怕也是按捺不住了。”趙佗譏誚道。
與秦軍不同,西甌與南越之間重重的山嶺河道瘴林,對於久居於此的越軍來說,是一點障礙也沒有。
西甌與南越之間,隱隱連為一體。之前,譯籲宋憑藉西甌強大的勢力,壓了桀駿一頭。現在時移世易,西甌各個部落的實力大損,桀駿是在也按捺不住了。如果他能夠在這一戰中打敗秦軍,那麼未嘗不能借助威勢統一兩越之地,去將號而取君號,做那名副其實的越王。
而這個訊息對於嬴子弋來說,也未嘗不是好訊息。嬴子弋之所以只帶著幾萬兵馬進入西甌,修寨立營,而未寸進。只是為了以此為餌,釣西甌之地的精銳勇士上鉤。
西甌軍的精勇強悍之處在於打游擊戰,而不是大規模的陣地戰。譯籲宋放棄己方之長,而非要與列陣嚴整以待的秦軍對戰,完全就是拿自己的短處對秦軍的長處,失敗也是理所當然的。如今,譯籲宋和那三十六家夷王部落中精銳被嬴子弋打得大損,五年之內,這西甌之地恐怕再也沒有力量糾集大規模的兵力與秦軍作戰了。
眼下的百越,偏遠的駱越暫時不計其內,除了南越之地的桀駿和他手下的十二蠻將,秦軍再也沒有像樣的對手了。
嬴子弋把玩著手中的帛條,將目光再度放在了營帳之中的諸將上。
“任囂。”
“末將在!”
在這營帳之中,就說任囂的職位最高。而章邯與趙佗,則是秦軍新生代中聲勢不亞於蒙恬的大將。
嬴子弋叫了任囂之後,目光接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