閩越自入夏以來,狂風暴雨不斷,近幾日,更是有著海風席捲,不少地方都受了災。
大凡王室殿宇,都是建立在地勢較高的地方,不易被雨水所影響。無諸的宮殿雖然在富麗的程度上無法與中原的大國修建的宮殿相比,但最起碼殿室修建的原則還是遵守著的。
也因此,無諸的宮殿是整個王都唯一受大雨波及較小的地方。
滔天的雨水傾斜而下,打在殿宇的屋簷之下,發出嘈雜之聲。殿外狂風呼卷,淹沒了萬物的聲息。
殿內火光搖映,無諸持劍而立,心中就如那風一般狂亂。
降秦還是抗秦?
這是一個艱難的抉擇。作為一個王者,無諸有著自己的判斷。秦固然強大,然而無諸卻是不知道秦皇究竟會為了閩越這偏僻之地投入多少的力量?
自去王號,內附中國。這對一個有作為的王者來說,無疑是一個艱難的決定。無諸有著野心,而且他還很年輕,內附秦國,就意味著他將蹉跎十年的時光。
而十年之後,天下又會發生什麼樣的改變?誰能夠知道呢?
因為有著那麼多的不確定性,無諸的心中才一直在猶豫著,甚至是將組織人馬抗災的事情都交給了自己的國相去處置。
大殿依然靜默,兩側火盆中的火苗越演越烈。正在沉思之中的無諸恍惚之間,感覺這火蛇似乎越來越大,大到似乎能夠吞噬著整間殿宇。
“不,這不是錯覺。”王座的前方,數個火盆中的火苗徒然壯大,相互勾連,扭曲盤轉之間似乎猶如火龍。無諸驚呼之間,兩側隱於黑暗之中的死士已經率先做出了反應,他們手持匕首向前,毫不猶豫的衝入這暴烈的火焰之中。
“哎呀呀,真是討厭啊!”
火焰消逝,這殿室的空氣驟冷,在這漆黑的地板上有著一個紅衣羅裙少女,站在被燻得漆黑的地上。而她的身旁,數名死士都倒在了地上,沒有了生息。
“你是誰?你是怎麼進來的?”無諸冷漠的問道,對於這個長相可人,看似天真的女子,無諸心中卻是戒心大起。
“我奉主子之命前來,是為了一件事情。”
“什麼?”
“取你首級。”
聽完少女的話,無諸卻是紋絲不動,甚至連腰間的佩劍都沒有拔出。
“你不會。”無諸很是肯定的說道。
“你會什麼這麼說?”少女的頭微微的傾斜著,有些好奇的看著眼前的男子,問道。
“你的身上,並沒有殺氣。”
“好吧!我家主人確實是說過,先不能殺你。而是要問下你的答案?”
“什麼答案?”
啪!
一把長劍從少女的身後被扔到了無諸的面前。刀鋒銳利,劍尖輕而易舉地插進了石制的地板之中。
無諸面色詫異,甚至已經躍然於表面。但他詫異的不是少女那神奇的幻術,而是這把劍的本身。
“這是先王勾踐的佩劍,純鈞!”
自越國滅後,昔日越王勾踐所藏寶劍全部流失在外。而無諸,也是在一份越國古籍上看過此劍的圖形和介紹。
其華捽如芙蓉始出,其釽爛如列星之行,其光渾渾如水之溢於塘,其斷巖巖如瑣石;其才煥煥如冰釋。
“我家主人好像說過這把劍就是純鈞。送給你,要不要?”
“什麼?”
此情此景,過於荒誕,讓無諸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
“你家主人究竟是誰?”久之,無諸問道。是什麼人,究竟如此神通廣大,不但能夠獲得先王的佩劍純鈞,而且還將它帶到了自己的殿宇之中。這精密的謀劃,背後所需要的力量,簡直讓無諸不敢想象。
“你那些守衛,都被我略施小計,放倒了。這麼大的雨,你宮中巡邏的侍衛沒這麼快發現的。”少女似乎看穿了無諸的心事,如此說道。
這個女子果然不簡單,看似天真爛漫,實則城府極深。無諸心中暗道,卻於眼前之人,更是不敢輕視。
“你家主子的問題是什麼?”
“很簡單,我家主子只問你三個字,降不降?”
轟隆一聲,無諸的心中恰似驚雷大作。降不降?無數種可能閃過心頭,最終,他忽有明悟,說道:“你家主子是秦太子!”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少女臉上不滿,但話語中算是肯定了無諸的答案。
看著少女撒嬌似的表情,無諸的心中霎時間感到好笑,但笑意過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