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諸的降表終於送來了麼?”
司徒萬里把玩著手中的詔書,這份可能幹繫著萬千生民生死哀榮的檔案,就像是在把玩一件玩具一樣。
劉季在一旁,拿著一副骰盅,仍舊自顧自的賭著。
“劉季老弟,你說這無諸的態度為啥轉變的這麼快。前兩天,他不是還把我們放在這裡愛理不理的,現在居然直接就把降表送了過來?”
“六六六。”劉季大喝一聲,開啟了骰盅,果然是三個六。劉季似乎有些心滿意足,舒了口氣,說道:“無諸是個聰明人,帝國現在正是如日方中之日,他又怎麼會螳臂當車呢?”
“是麼?也許吧!”司徒萬里狐疑的說道,最終還是放下了心中的疑慮。“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越快越好,在這裡悶得要死。”劉季一笑,似乎有些無法忍受這裡苦悶的生活,“而且,京中的那些大人物怕也是等不及了。”
......
咸陽城中,長公子府。
田言獨立院中,院中黃葉隨著秋風而落,她蒼白秀美的臉上似乎多了一些感傷。她身後的長廊之中,不時有著長公子府的下人在行走著。下人們低著頭,連看也不敢看田言這邊,對於這院中的女子他們是諱莫如深。
田言以一女子之身,入得長公子府中,成為了扶蘇麾下首席的謀士,固然可以說是智謀無雙。然而,田言的身份在這公子府中終究是十分尷尬的。在下人們看來,田言不過是扶蘇蓄養的禁臠。一個沒名沒分的女人,主不住,僕不僕,這公子府中的下人們誰也不願意接近她,以免惹惱了扶蘇殿下的妻室,他們這些人真正的主子。
清風微拂,水波盪漾,將一絲翠竹的清香送入鼻息,沁人心肺。田言想起了那天蜀山之上,扶桑巨木下的場景,想起了那個豪放不羈,似乎就連能夠威脅到自己的敵人也不甚在意的男子。想起他看向自己時,嘴角浮現的那絲輕笑,田言的心中總是有著一股不服氣,想要與之一爭高下。
彎彎的眉角微微略微舒展,田言的臉上露出恬淡的笑意。
“田言姑娘。”
除了一個人,沒有別人會在這個時候打攪自己。
田言回頭,溫文爾雅,彬彬有禮的扶蘇公子出現在了她的面前。即使已經是一個孩子的父親,扶蘇看起來仍舊像是一個翩翩的少年郎。
“長公子殿下。”田言雙手執於腰間,微微彎膝,行了一禮。
“不必多禮。”扶蘇一笑,說道:“秋風漸起,天氣轉涼,姑娘身體孱弱,還要多多注意才是。”
“多謝長公子殿下關心。”田言一笑,謝道。只是這笑容在扶蘇看來,卻是過於僵化了。
這是一個美人,朝夕相處之下,扶蘇早已經對其動心。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在扶蘇看來,這沒有什麼不對的。只是田言於他,總是有著一層隔膜田言在刻意的迴避,迴避著扶蘇的愛意。
扶蘇終究是個大度之人,撇開了這件事情,說道:“甌越王搖和閩越王無諸的降表和使節已經抵達咸陽。這次,我要多謝姑娘和農家了。”
“為公子效力,農家上下在所不辭。”
“恩!”扶蘇並沒有說什麼過於謙恭的話,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事實上此刻的農家已經在扶蘇的麾下,差的只是那一層名義上的主從關係。
“閩越和甌越不戰而降,父皇知道了一定會很開心吧!”
“秦皇是有為之君,想要建立千秋功業。公子這次在帝國南征百越的攻略中拔得了頭籌,怕是連太子殿下都要甘拜下風了。”
田言說道了嬴子弋,扶蘇那溫潤的眉間泛起了一絲愁色。對於這個弟弟,扶蘇的心中一直很糾結。一方面,深受儒家思想薰陶的公子扶蘇,知道只有君臣和睦,兄恭弟友,這大秦的天下才能穩定下去。可是另一方面,對於大位的渴求,卻無時無刻不再鞭撻著他,告訴他要奪取那本應該屬於他的儲君之位。
兩種思想在扶蘇的心中交纏不解,讓扶蘇一直處在矛盾之中。
“你上次去了蜀山,可曾見到十...太子殿下。”
“沒有見到。”不知道為何?田言不想與扶蘇說起那日在蜀山之巔的場景。
......
“這次你做的很好。”
白天繁忙的朝會過去後。夜晚,空寂的大殿之中,只餘秦皇與扶蘇兩人。皇座之上,看著這御案上的兩份降表,秦皇對著自己的大兒子讚賞道。
扶蘇與秦皇長得很相似,只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