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底已經是一望無際的冷冽冰川,“要我一步一步地說給你聽嗎?”
她如此說道,並繼續往下說,“你知我被墨老夫人看中制墨天賦,被接到大京,實際是給墨卿歌做玩伴,我爹孃思女心切,說要來大京帶我歸家,你白般阻撓,並害怕被人知道我是墨卿歌玩伴,終於在我爹孃判出家門,前往大京的途中,暗下毒手,此後的八年裡,我與兄長每年都往家中書信往來,你還模仿我爹字跡回信,讓我和兄長一直以為高堂二老在家中安好,豈知,人早作古成灰!”
字字珠璣,句句泣血,幾乎古緋每說一句話,墨宴面色就白一分,他細長的眼中更是盛滿內疚。
墨玉華是早便沒任何反應了,他好像都將古緋的話聽了進去,又好像什麼都沒聽到。
“不是這樣……”墨宴眉目起痛苦之色,他的嗓音像絕望的困獸,說不出的哀傷,“我是模仿了你爹的筆跡每年都與你們兄妹二人書信, ;也一直瞞著你們,可墨徽的死我沒辦法,我沒辦法阻止,他一夜孤行……”
說到此處,墨宴猛地回神過來,警覺地住了嘴,不再往下說了。
厲色從古緋眼中躥過,她素白的臉上越發陰狠,墨宴剛才話語中透露出訊息,她一字一句都記得牢牢的,“不,你就是罪魁禍首,殘害血脈宗親,禽獸不如!”
她加重口吻,企圖讓墨宴再多說一點。
哪知,墨宴緊緊閉著嘴巴,只看著她,神色不明,好半天他才木著一張臉道,“搬出古家,我自會找人在外安置好你,保你安然渡過餘生!”
111、陪葬
搬出古家,我自會找人在外安置好你,保你安然渡過餘生!
這樣想當然爾的話,讓古緋想都不用想就怒極反笑,她笑靨歡暢,杏眼彎如月,嘴角向上揚起,粉白的唇畔是*裸的譏誚,整張小臉上有如玉瑩潤的點光。
墨宴下不來臺,在他看來,自己說的這些條件已經足夠優渥,不知古緋哪裡不知好歹了,“不要得寸進尺,在如今墨家公子已經得知你身份的當,我保下你,那可是耽了危險的。”
“哼,”古緋重重地冷笑一聲,她臉上那點笑漸漸如雪到冰的冷硬下來,特別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的人心頭慌亂,“我還要感謝你的施捨不成?還是墨家主就不垂涎我這十年在大京墨家得到的配方?”
最後一點私心被道破,墨宴眉目有惱怒,可偏生從他那張臉上又覺理所當然,“你願意謄寫下來,自然對小墨家是好的,你若不願,只需承諾在有生之年不得將那些配方告知他人,也是行的。”
說到這,他頓了下,下頜揚起,黑鬚飄然,“我也不瞞你,以如今墨戈弋同小墨家的關係,指不定明年,小墨家就能迴歸大京墨家,以主家的身份。”
突聽這話,古緋心沉了沉,恍若沒進了幽暗不見底的深淵,聽不到半點的響動,“墨家遲來的補償麼?十年之前欺我年幼,生生拆散我們一家,讓我與兄長同爹孃被迫骨肉分離,墨宴,整整十年了,你的良心可是每日每夜都被毒蛇在啃咬。”
說著,古緋臉上出現厚重如濃霧的厲氣,血色瀰漫上她的眼瞳,叫她這個人乖戾又狠絕,“我也不怕告訴你,我必讓你們小墨家給我爹孃陪葬!”
這種十分瘋狂而妄想的話語。讓從剛才起就處在麻木之中的墨玉華猛地清醒過來,繼而胸腔震動,就覺心口血氣上湧,滿嘴苦澀。
他這時才明白。為什麼之前古緋不願意相認他,他從確認古緋的身份開始,就一直單純的認為,古緋還是十年前那個天真軟糯的小丫頭,彼此的情誼,一如他記得清清楚楚的,古緋也該是和他一樣的心情。
可是他卻從未想過,這十年的時間,古緋到底歷經了什麼,才致如花明媚的年紀。便需坐在輪椅上,還有當初和她一起到大京的兄長墨玄,為何又從未露過面。
墨玉華是聰明人,可當再如何心思玲瓏的人,在面對自己複雜的情感問題時。儘管早便心有揣測,可仍然下意識的不願意去深想太多,至少墨玉華在對待古緋的問題上便是如此。
顯然,墨宴不愧是老狐狸,要冷靜的多,縱使古緋一次又一次地戳他舊年傷疤,可他權衡利弊之下。仍然做出對自己對小墨家有利的舉措。
面對古緋的妄言,他第一反應便是古緋狂妄不知天高地厚,可緊接著便是深深的擔憂,這段時間古家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他不是沒看在眼裡,就連如今易州的局勢不穩。也少不古緋的影子,是以對古緋的能耐,他多多少少還是有所禁戒。
可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