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緋目光從火珊瑚頭面上一掃而過,嘴角上翹,就是慣常的譏誚之色。
墨卿歌踏進來,她在古緋面前展開袖子轉了圈,才言笑晏晏道,“可是認出我這頭面了?”
古緋端起茶盞,趕人的意味不言而喻。
偏生墨卿歌當沒聽到,她嬌笑幾聲,“雲離樂家祖傳之物,火珊瑚,樂清泊與我的聘禮,是不是特別好看?”
古緋默然,原是上她這來示威來了。
她冷笑一聲,手中茶盞一傾,就準確無比地倒了墨卿歌一身。
只是可惜,茶水不燙,初初溫熱罷了。
墨卿歌驚呼一聲,上好的裙裾溼了一大片,很是狼狽,就是她那雙繡鞋尖上龍眼大小的火珊瑚珠都給淋的直滴水,叫她心疼不已。
然,古緋不給她回嘴的機會,徑直冷冰冰的逐客道,“滾出去,再在我面前顯擺,砸了你這一身頭面都是小事。”
墨卿歌敢怒不敢言,畢竟日子一到,如無意外,古緋便是大皇子妃,日後的皇后,哪怕是做一天的皇后,也不是她現在敢撕破臉皮的。
瞧著墨卿歌隱忍又怨毒的模樣,古緋卻是頭一次覺得,或許做大皇子妃也不賴。(未完待續)
261 不見血的死法
是夜,有星無月。
斑駁暗影,深淺不一,平添幾分的猙獰之色。
院門外,皆是巡守的大皇子親衛,古緋關了門落下栓,嘗試從輪椅上下來,先是站穩當了,爾後才緩緩走動。
她走的很慢,可卻很穩,安靜無聲,雪白的中衣逶迤曳地,拉長的身影,纖細而單薄。
一直早屋中轉了好幾圈,身上微微發熱後,古緋這才扶著床柱坐下。
然,就這當,擊掌之聲響起,“看來姑娘腿上血肉已經大好了。”
緊接著,從屏風外間轉出一襲長衫的書生來,尤湖臉上還是覆著面具,嘴角微微上翹,眼梢有柔。
猛一見這人,鳳酌還愣了愣。
尤湖靠在屏風上,雙手環胸,目光落在古緋被中衣遮擋的小腿上,高深莫測的道,“小生的血肉,姑娘的腿,這算不算血肉相溶,不可分割?”
古緋面無表情,她既不為那等輕佻的話所動,也不為此事心生感動,本來她就是個不喜凡事多解釋的性子,有空當說好聽的話,不若多做事。
她只是眉尖一蹙道,“殷九狐走了?你是何打算?”
尤湖不可置否,他施施然走過來,隨意地在古緋床沿坐下來,手枕腦後,往床上一躺,不甚在意的道,“沒甚打算。”
說著他偏頭看向古緋,只能見她如瀑的青絲,髮梢柔軟的鋪瀉在錦被上,很是細軟順滑,他眯眼又道,“也可等著姑娘與小生一道離開。”
聽聞這話,古緋怔忡。她是想過要離開大殷,況此前還從雲離那邊有了兄長墨玄的訊息,她只等著此間事了。
然而此時尤湖提及,她再次動了心思。
“是要離開,”古緋說道,瑩潤如白玉的臉上浮起淺淡的笑意,“不過不是和你一道離開。我不去南齊。”
尤湖也沒想將人拐到南齊去。畢竟他曉得自己的事,整個南齊就是龍潭虎穴,並不比大殷好到哪去。是以,他對古緋這話,並不意外。
“去雲離也好,”尤湖考慮了瞬。“雲離也有琳琅閣,但憑姑娘吩咐。”
這話。就算是將雲離的琳琅閣盡數都交到古緋手裡。
古緋看了他一眼,一揮袖,示意他起來,“我要安置。”
尤湖單手撐起頭。另一手挑起古緋一撮細發,捻至鼻端輕嗅,還可以壓低了嗓音道。“整個大京都傳的沸沸揚揚,說大皇子明月要娶姑娘為正妃。姑娘可是心甘情願點的頭?”
古緋還以為他不會糾結此事,她只是轉過頭,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比常人都大一圈的眼瞳,深邃黝黑如黑曜石,很是吸人心神。
尤湖卻是輕笑了聲,即便臉上覆了層假面,仍能看出他舒展了一分,“小生明白姑娘的意思了,那麼,大喜之日,小生定送姑娘一分天大的賀禮,屆時,姑娘定乖順無比的跟小生一道離開大殷。”
話音方落,他人一下起身,彈了彈長袍,邊往外間走邊對古緋揮手道,“姑娘,好生休息。”
一句話的功夫,他人已邁進了暗影之中,再不見。
古緋定定看著他離去的方向半晌,好一會才挪到床榻上,扯過錦被蓋好,閉眼睡覺。
十月,墨長河突然歸來,墨老夫人大喜過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