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月齊不敢去看燕池羽的目光，不只是那兒來的力氣，掙開了君凌，抬手使勁擦了擦嘴巴，然後轉身，步伐凌亂又踉蹌的離開了。

君凌沒有追上去，而是看著燕池羽，自嘲的笑了笑，“你贏了。”

燕池羽垂眸，遮住眼裡的殺意，捂著傷口搖搖晃晃的爬起來，鐵鏈丁零當啷作響，嘴角勾起一個意味不明的弧度，似挑釁般說道：“不是我贏了，是我從未輸過。”

此時此刻的他，那還有半分氣若游絲的模樣。

“若是她知道你設計她，你還會贏嗎？”君凌轉身，看著外面的陽光，眯了眯眼睛，覺得自己是腐爛到骨子裡，自私狠毒。

“你覺得呢？”

“呵……”

君凌邁腿走了，她並不是那麼放心顧月齊一個人出去，剛剛被那麼刺激，指不定會做出什麼傻事來。

皇宮裡有一個高臺，上面搭建了涼亭，平日就是用於納涼和觀賞風景的，放眼看顧去，可將長安城的風景盡收眼底。

這裡，除卻君凌沒有人敢來。

一路上，並未有人敢阻攔她的腳步，若瞳不放心的跟在後面，

見顧月齊順著臺階上去了，心一慌，咬了咬牙，提著裙子跟上去。

產後體虛，她走的很慢，若瞳不敢跟的太近。

爬了半個時辰，顧月齊走到最上面。

獵獵涼風捲起衣袂和青絲，眉宇沉寂，緩步走到欄杆面前，伸手輕輕摸索著欄杆上的雕刻紋路，垂眸。

“姑娘，那兒危險，你別靠太近。”若瞳實在不放心顧月齊的心情，低聲提醒一句。

聲音吹散在寒風裡面，也不知她有沒有聽見。

顧月齊的目光波動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是嗎？”

這是若瞳今天聽到顧月齊唯一回答她的問題，她不覺得安心，反倒冒起了一股濃濃的不安，總覺得又得出事。

君凌的身影出現在視線裡，顧月齊心裡冒出刻骨的恨意，可是也有深深的無力。

她現在的身體就如同遲暮老人，對上君凌，只會輸不可能會贏。

“那兒危險，過來。”君凌就在兩步之外看著顧月齊，一伸手就能抓到顧月齊。

顧月齊轉身面對著君凌，看著那張冰冷的容顏，整個人的重心壓在欄杆上面，鳳眸裡的目光枯寂，直直望著他，嘴角緩緩扯出一個弧度，“為什麼非我不可？”

對上君凌冰冷暴怒的目光，顧月齊依舊是那麼的沉寂。

“你是顧月齊。”

所以，非你不可。

顧月齊笑了，暮氣沉沉的笑聲裡帶著無盡的自嘲和悲涼。

這一秒，她多希望自己不是顧月齊啊！

害了燕池羽那麼好的一個人，更害了自己的孩子。

害了南秋，也害了馮君表哥。

“君凌，我多希望我從未見過你……”

在君凌目眥欲裂的目光下，她往後一倒，越過欄杆往下掉。

死，對於她來說，也算是解脫吧。

“顧小姐——！！！”若瞳簡直是被這一幕嚇得心跳都要停止了。

君凌一步上去，正要跨過欄杆追著她下去的時候，心頭一陣絞痛，腳步趔趄，扶著欄杆堪堪站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