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睫顫動,軟綿綿的閉上眼睛,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點頭,耳邊只聽到衣料摩擦的聲音,接著周身一暖,溫熱的衣料就覆蓋上她的肌膚,仔細包裹住她半裸的肩,阻絕了冷氣的吹拂。
娃娃掙扎的再睜開眼睛,卻看見凌雲脫下外套,輕輕的為她蓋上,外套裡殘留的暖暖體溫,讓她舒服得想嘆氣。
這趟出遠門,她穿著美麗卻單薄的米色套裝,禦寒的衣物都放在行李箱裡,這會兒根本拿不到。倒是他常搭飛機,習慣在英國與臺灣之間飛來飛去,多準備了一件外套,剛好在這時派上用場。
唔,記小功一件,她可以因為他的“捐獻”,原諒他先前的沒用。
“靠在我肩上睡吧!”凌雲一邊說著,已經伸出大手,輕按那顆小腦袋,把她擱置在肩上,讓她能睡得舒服些。
娃娃雖然睡得迷迷糊糊,也知道這個動作太過親匿,她張開嘴想要抗議,男性的指掌卻溜上她的頸,精確的揉開那束緊繃的肌肉,減輕她的痠痛,讓她全身都軟了下來。
“噓,”他的聲音輕輕的,像是有著催眠的力量。“睡吧!”
真的好舒服啊──
外套裡的暖度,以及肩頸處傳來的舒適,終於將她徹底打敗。溫暖讓她的身體放鬆、骨頭酥軟,而這個姿勢,遠比先前每一個姿勢都舒服。她克服心理的不自在,決定順從本能,好好的利用他。
好吧,再記一次大功!
為了獎勵他的“乖巧”,自願當她的枕頭,下次要是再遇上壞人,她一定還會出手救他,甚至還可以找時間,先教他幾招有用的保命招式──
凌雲默默的注視著她,直到她昏然睡去,再度墜入夢鄉。
他單手取下眼鏡,儘量不驚動肩上的小女人,幽暗的視線,在昏黃的燈光下徘徊,始終沒有從她嬌美的睡容上移開。
他見過比她更美的女人,卻很難解釋的,就是對她特別注意。
首先,是她的“有趣”吸引了他。她讓他忍不住想微笑。
接著,就是她那直率的性格,稍被撩撥,就像小刺蝟般豎起尖刺,惹得他欲罷不能,再三的逗弄她。不論周遭發生任何事情,他的視線總會先落到她身上,好奇她會有什麼反應。
她似乎以為,旁人對她的注目,都是因為那張美麗的容貌,但是他所注意的,卻是她藏也藏不了的本能反應,有時粗魯、有時優雅;有時可愛,有時暴躁,各種矛盾在她身上,揉合成奇異的魅力。
在他看著她的時候,有某種溫度,會慢慢的流過他從未輕易開啟的心。
一直以來,凌雲始終是溫和卻又深沉的。他內斂得像結冰的湖,看起來平靜光滑,但是隨時可能讓人一腳踩空,潛藏在溫和的面具下的,是遠比旁人嚴苛的冷靜疏遠。
但是這個小女人,就是對了他的脾胃,像是老天特地為他準備的一道盛宴。
他品嚐過她生澀的吻,擁抱過她柔軟的腰,但卻沒有因此饜足,體內的飢渴反倒愈燒愈烈,他想要更多更多──
擱置在她頸間按摩的大手,悄悄挪移到她的小臉上,帶著薄繭的指尖,輕輕刷過她軟嫩的頰、紅潤的唇,以及長長的眼睫。
“唔──”流連在肌膚上的撫觸,帶來如蝴蝶羽翼撲拍般的酥癢,讓她在夢裡發出無意識的輕吟。
她本能的躲避著,小臉窩靠在他的頸邊,像只貪睡的小貓般輕輕摩擦,汲取那陌生又熟悉的好聞氣味。
凌雲的眼光變得柔和,那不是平日偽裝的情緒,而是貨真價實的溫柔。他緩緩的低頭,與她耳鬢廝磨,薄唇靠在她的耳畔,無聲的低語。
“小胖,我不打算放你走了。”
夏季的倫敦,比臺北涼爽許多。
這裡是大英帝國的首都,擁有傲人的文化與歷史,街道的兩旁,到處都可以看到年紀比她大上好幾倍的古老建築。
娃娃跟著凌雲走出機場,外頭早有專人等候。那個頭髮灰白的中年人,穿著正式的西裝,還戴著白手套,從服裝到態度都一絲不苟,站在車旁的姿態,簡直像一尊雕像。
看見他們到達,雕像瞬間活了過來,還恭敬的為他們開啟車門。
“沒想到你在這兒居然還有專人伺候。”娃娃坐進車子裡,為裡頭的奢華裝置咋舌。車子裡空間寬敞,甚至能讓她舒舒服服的伸懶腰,舒展因為長程飛行而僵硬的四肢。
“這是貝理的興趣,他有貴族血統,特別講究排場。”凌雲淡然一笑,敲敲跟駕駛座相鄰的那片厚玻璃,示意司機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