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宗旨正是在這用餐、在這嬉鬧、在這放鬆、在這杜絕隱晦,杜絕秘密,只需揣上享受生活的心。
老闆的確遠非常人可想。
四人在嵌著貝殼的桌前坐定,四周頓時映出海天麗景,配著晶藍的湖竟彷彿真的入了水底世界,幻惑朦朧。
波雅愛不釋手地看著雕成珍禽異獸的水果,很不捨得切下去的模樣。
斯加爾圖執刀輕輕一劃,那振翅欲飛的天鵝頓時少了半邊翅膀。
“我親愛的,比起外觀,更重要的是看清本質。”說著重新掛上高光度的笑容補充道:“水果而已。”
波雅愛嬌地瞪他,隨即一雙瞳眸便跟裝了鷹爪似的直勾勾掛在雷揚澤身上。
與在外相比,她像掀掉一層遮面的雪紗,再不阻攔幾欲從眼底流淌出來的複雜的愛慕和蜜意。
娜塔莉表情分毫未變而熊熊心中噴火。
明目張膽的下賤女人,你就是有個斯加爾圖做靠山又怎樣?私生女終究是私生女,一輩子見不得光。
你們的帝國法可嚴禁私生子女同男爵以上的貴族結親,最終不是填房就是情婦,看你如何與我搶。
波雅乾脆地無視她嗖嗖直飛的冷刀子,專心地注視自己喜歡的男人,用視線描繪他的眉目,他的鼻尖,他的雙唇。
雷揚澤垂眼但吃,巋然不動。
斯加爾圖也不管兩個女人的暗流洶湧,拿白巾擦擦嘴角未語先笑。
“區區幾年不見就缺胳膊少腿的,讓你母親知道受傷的可是我。”
他說話時竟沒帶上招牌調調,清清淡淡的既不疏冷亦不溫和。
切貝麗斯年輕時就極怪異,父親活著時粘父親,嫁給丈夫粘丈夫,生了兒子粘兒子,現在兒子不在就粘弟弟。
她像單獨一個無法存活似的,拼命向最近的人汲取生機,也不管對方是不是有足夠的氣力應對。虧得斯加爾圖心靈不是一般的強大,否則切貝麗斯恐怕早就被分屍埋葬了。
“不要告訴她。”提及母親,雷揚澤不太明顯地皺了眉。
“離家那麼多年一封口信都沒有可不似男子漢所為。”
“只要無人謀圖反向監控,我很樂意提筆。”
“照這意思你若在外尋覓得……新歡,”斯加爾圖頓了一秒,似笑非笑,“豈不是連你母親也不能通知?”
“我會帶回去舉行婚禮的。”雷揚澤淡淡回道。
桌上兩個女人齊齊看向他,一瞬間眼裡簡直要爆出綠光來。
“哦,竟然能說出這種話……”斯加爾圖斜靠著椅背,好整以暇道,“按我對你的瞭解,你已經找到物件了吧。”沒有前提就絕不輕言結果的固執傢伙,哪怕只是面對一個假設問題。
“是。”雷揚澤毫無停滯地答。
“哦,太驚奇了!”斯加爾圖誇張地捧胸驚叫,“難道那幸運的姑娘此刻就坐在你身邊?”
這說法十足惡劣,他身邊明明有兩個人。
“是。”沒不想雷揚澤仍是半分猶疑也沒:“我想帶她回家。”
唯二的兩名姑娘面色頓時微妙起來。
娜塔莉矜持地攏攏秀髮,連藏不住緋紅的眼角都透著股喜色與志在必得。跟她相對的是陷入怔然的波雅,一雙翦水碧眸裡清露盪漾,楚楚動人。
斯加爾圖無趣地笑笑,他想看熱鬧,可惜一個兩個都不得勁啊。
臭小子打小就沒意思,又難騙又難忽悠,丁點年紀上當也好被捉弄也好反正從來不惱,安安靜靜瞅著你你就覺得自己特掉面子,好像他是故意讓著你,由著你欺負似的。
關鍵是想擠兌他的時候,他便會像剛剛一樣,該說啥說啥,話,講給明白的人聽,事,做給理解的人看,別的?別的你不明白也好,不理解也好,都無所謂。
……什麼德行,到底像誰啊。
斯加爾圖越想越不快,臉上笑容就越大。
雷揚澤瞥他一眼,乾脆放下叉子跟他面面相覷。
斯加爾圖·華夫羅蘭就是頭蛇尾鷹,傲視群峰卻又時常逮著機會就陰人一把,跟他對峙一定要記得將自己所有的縫隙捏緊。
雷揚澤很小的時候便學會同他打交道,幸好此人做什麼事都不會持續太久,三分鐘熱度說不上,但看他平均一年就要抖出一件大事的頻率來看,他其實十分缺少耐心和專注力。因此僅需讓他覺得無趣他便懶得再勾搭你,樂得清靜。
但奇怪的是,某人竟能讓他記掛很長很長時間,長得當年的雷小同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