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cel 掉,我中午和晚上分別約了兩家影視機構談戰略合作,你和我一起。”
她走過Kitty身邊的時候,又丟下了一句:“記得幫宮先生準備兩套不同的西裝。襯衣記得戴袖釦。”
此刻六點未到,但空氣裡就彷彿被潑進了墨水,黑影子烏泱泱地擴散開來。南湘透過公交車的車窗往外看,車子正開過繁華的淮海西路,巨大而嶄新的Cartier的LED玻璃幕牆,在十字路口散發著藍色的光芒,每一個路人經過這裡時,他們的臉上都被無可抗拒地塗抹上了這種勾魂奪魄的藍——他們看起來也正是如此。
對面一整片曾經的法租界洋房,此刻已經被一圈白色的圍牆包了起來,圍牆上是隨性而寫意的馬車圖案,配合著連綿不絕的印著HERMES字樣的緞帶——一年後,這裡將變成亞洲最大的愛馬仕之家。
這個城市日復一日地將所有的財富集中在一起,越來越多的慾望和物質,在市中心寸土寸金的上空旋轉著凝聚,最後沉甸甸地從人們的頭頂上壓下來。沒有人可以逃避得了。
公交車上的廣播裡,一直預報著“圓規”颱風即將登陸的警報。整個城市籠罩在一片末日般悽惶的氛圍裡,廣播裡那個陰森森的女聲肆無忌憚地散播著讓市民們
崩潰的訊息:“東海上掀起九米高的巨浪!”“全上海的中小學全部停課避難!”
各種危言聳聽的預警從公交車的喇叭裡尖銳地扎進耳膜裡。一車人在死氣沉沉的黃昏裡朝前開,車窗外滿街的燈紅酒綠,映照在人們的臉上,每一張臉都寫著倦怠。
南湘頭靠在車窗上,閉上眼睛。漆黑的睫毛貼在眼瞼下方,彷彿幾片被淋溼了的黑色羽毛。
剛剛開啟家的大門,南湘還沒有走進客廳,就聽見了唐宛如那做作的聲音——對,就是她每次看見帥哥,都會本能啟動的那種聲音。顧裡對此形容得非常精準:
“把林志玲全身塗滿咖哩醬,然後放到微波爐裡轉三分鐘,從裡面發出的尖叫聲,就和你現在說話的聲音差不多。”
南湘換好拖鞋,把包放在玄關的櫃子上,她走進客廳,就看見了穿著筆挺的黑色西褲和白色襯衣的顧準。他本應該是一個無業遊民,但是卻穿得比誰都像一個商務精英。此刻,他正站在唐宛如對面,唐宛如雙手各拿著一張照片舉在他面前,而顧準抱著雙手,沉思著。南湘看了看他被西裝褲薄薄的面料包裹住的渾圓而結實的屁股,嘆了口氣,她非常理解唐宛如此刻激動的心情,光是這個背影就足以讓自己臉頰發燙荷爾蒙分泌加速,更何況唐宛如此刻是直面著他那張刀削斧鑿的精緻面容。南湘抬起眼睛看了看唐宛如,胃疼。
此刻的如如,在舉著兩張照片的同時,一直企圖將顧準的目光從畫面上吸引到自己身上來,於是她挺起胸膛,不時甩動著頭髮,從左肩膀,嘩啦一下,甩過右肩膀,狠狠地抽打在自己臉上,然後幾秒鐘後,再用力地甩回來,看起來比革命電影裡慢鏡頭下那些慷慨就義的女烈士們都還要悲壯。她的嘴唇上一直黏著幾縷黑髮,她此刻肯定自我感覺異常性感。
聽到有人進來,顧準回過頭,看見南湘,輕輕地揚了揚手,他的嘴角斜斜的,半寸整齊的白牙齒好像一排小貝殼:“喲,回來了。”他襯衣的領口開著兩枚釦子,露出一小片結實的小麥色胸膛。南湘嘆了口氣,他和他姐姐顧裡一樣,都是上帝的寵兒。誰說上帝是公平的?把顧裡宮洺顧源這些人擺出去列隊站好,就能讓所有人都閉嘴(然後衝他們扔番茄)。
“你們這是幹什麼呢?”南湘從櫃子裡拿出個杯子,彎腰在飲水機前倒了一杯水,坐到沙發上,看著披頭散髮一臉潮紅的唐宛如,又看了看滿臉看熱鬧的顧準,問道。
“我在研究,這兩幅畫,哪幅比較好。”顧準說到這兒,想起什麼,轉頭看著南湘,眼睛裡倒映著天花板上水晶燈的光芒,璀璨極了,“哎,我忘記了你是美術專業的啊,你幫我挑挑吧。”
“挑選來幹嗎?”南湘站起來,走到顧準身邊,目光落在那兩張列印紙上,身邊的顧準身上,散發出陣陣年輕男孩兒的健康味道,不是娘娘腔的香水味,而是那種肌膚上最原始的氣息。
“外灘3號樓上的那個畫廊,正在展出這個畫家的畫作,其中一部分是公開發售的,這兩張是其中我喜歡的兩張,只是沒決定買哪張好。”顧準的聲音聽起來有一種冷漠的金屬感,但又透著一種安靜的熱烈。
“作者是黃乘遠吧?我們唸書的時候還看過他的油畫展呢。最近這兩年漸漸開始熱門兒起來了。”南湘一邊喝水,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