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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訓摹�

在這件事情上,我覺得最艱難的人是顧裡,她站在我和顧源中間,裡外不是人。特別是當客廳裡只有我們三個人的時候,那個場面別提多尷尬了,無論是一個小時,還是一整個晚上,顧源都可以不和我說一句話,甚至是他和顧裡的對話中途,如果顧裡和我搭了一句,他就可以再也不接一句話。我理解顧源,我甚至一點兒都不怪他。我更理解顧裡,我感謝她。

我唯獨理解不了的,是我自己。

為了彌補我給顧裡造成的困擾──並且我還寄人籬下──我用我一整個月的薪水給顧裡買了雙GUESS的高跟鞋(老孃當然買不起CHANEL或者Dior,我只是給顧裡造成了困擾,我並沒有殺她侄女或者弄髒她的PRADA駝絨大衣),當我把禮物送給顧裡的時候,她賊眉鼠眼地上下打量了我一圈,小心翼翼地接過盒子,動作精準而平穩,如同拆彈專家,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慈悲地問我:“說吧,你要求我啥事兒?”我嗷一嗓子就伸出爪子過去掐住了她的脖子。我滿心醞釀起來的“友誼地久天長”就被這個“顧地魔”給毀了。

當我咆哮著說清楚我的本意之後,顧裡特別內疚,她檢討了自己確實沒有人性,並且發自肺腑地感謝了我,最後,她握著我的手說:“林蕭,但作為你的好朋友,我必須說實話,我平時幾乎不穿平底鞋,所以……”

我看了看盒子裡那雙6cm的高跟鞋,再對比一下顧裡腳上那雙14cm圓規一樣的細高跟,我認輸了。我扶著額頭,企圖作最後的挽救,說:“這個鞋子好歹有6cm,如果它都不算高跟鞋的話,那我們平時穿的球鞋算什麼?”

顧裡特別羞澀地撫摸著我:“親愛的,怎麼說呢?我平時在《M。E》的時候,一直都覺得你經常穿著襪子就來上班了。”

我:“……”

顧裡用她那張“梅仁杏”的臉看著我,手指把玩著我的兩縷頭髮,繞來繞去,目光特別風塵,就像一個上海灘過氣的雞,她突然眼珠一轉:“呀!我怎麼沒想起來?我可以送給Lucy呀!這樣我就不會每次都因為她腿太短,感覺她是跪著在給我上菜而覺得內疚了!”

我:“……你趕緊走!”

當我們一群人都以音速小子的狀態火速把自己從睡衣、短褲轉化成了一個個裹在黑西裝黑短裙裡的職業怪客之後,我們從家門魚貫而出,迅速地鳥獸散了,彷彿一群奔赴葬禮的黑衣人。但是,我們的目的地都一樣,只不過是離去的方式不同而已。不同的方式在瞬間就把我們分成了三六九不同等級的人。我墊底,踩著高跟鞋小跑著去地鐵站擠地鐵,顧準其次,他走到小區門口,伸手打了輛車,消失在熙熙攘攘的南京西路上。而Neil這個小崽子,開著自己的單門小跑車,哧溜一聲,彷彿一隻耗子一樣躥出了小區。而顧源和顧裡兩個人,走到小區門口,分別鑽進了黑色的賓士350和寶馬730,兩個站在車邊恭候的司機同時拉開了門。說實話,碳排量就是被他們這樣搞上去的,明明就是去同一家公司上班,還非得坐兩輛車。

我之前還為此羞辱過顧裡,我說:“有必要麼,一輛車就能解決的事兒,你看你們兩個端的那架子,演給誰看啊,想入圍‘華表獎’啊?”

“這叫專業,好麼?妹妹,公司高層談戀愛本來就不道德,而且還是廣告和財務兩個部門,說得不好聽一點兒,我和他稍微動動腦子勾搭勾搭,就能迅速組成一個產業鏈,你耕田來我織布,那怎麼行!中華民族最基本的傳統美德我還是有的!”顧裡戴著她的Dior墨鏡,完全不屑於看我,她對著空氣裡另外一個方向說,

不過她完全沒有意識到這樣導致她看起來像個瞎子。

於是我惡狠狠地刺激她:“顧裡,顧裡,我在這兒呢,看這邊,你左手邊。”周圍兩個路人忍不住轉過頭來看顧裡。

我忍不住得意地笑,顧裡衝路人聳聳肩膀,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說道:“……

我不認識這女的,嚇人,我也不知道她怎麼了,可能這裡有問題。”一邊說還一邊抬起她的手指,在說到“這裡”兩個字的時候,使勁兒地在自己的太陽穴上繞圈比畫著。

我:“……”

這是我們現在每一天生活的開始。

雖然和大學已經完全不一樣了,但是,至少最欣慰的一點是,我們幾個還在一起。能夠每天都聽到顧裡各種推陳出新、尖酸刻薄、熠古絕今的罵人寶典,也能夠

每天都看著南湘那張美得驚人的面容在我旁邊襯托出我的一臉蠟黃……我還圖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