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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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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洗手間折騰完之後,已經很晚了,等我們四個裹著酒店提供的浴袍走出來時,外面的客人都陸續離場了,我想大家應該都非常滿意,畢竟,“一個女人尖叫著摔進了蛋糕裡”如此dramatic的場景,不是經常都能看到的。

我們四個坐在那個露天的圓形泳池邊上,四下人去樓空,只有兩個穿著白襯衣黑馬甲的服務生在收拾現場的一百多個酒杯,以及種種狼藉的杯盤。我沒有說話,我甚至連視線都沒有辦法聚焦,腦子裡的酒精還沒有揮發完,天旋地轉的,意識模糊而焦灼,彷彿有一把火紅的大鉗子一直緊緊地夾在我的腦門兩邊,我的手一直用力地揉著我的太陽穴。

在人去樓空的露臺上,在上海外灘江邊最高的地方,只剩下了我們四個,四下寂靜無聲、漆黑一片,這種感覺真的太好了。我抬起頭,看著對面滿臉通紅的南湘,刷地滾下了兩行眼淚。從她的頭頂看出去,上海的夜空一片燦然的星光。但我混沌的大腦已經分不清哪些是閃爍的星子,哪些是陸家嘴的航空訊號燈。

那天晚上,我們趁著酒勁兒,在凌晨還向酒店的工作人員要了泳裝,然後我們四個就撲通撲通地彷彿四隻白花花的餃子一樣,跳進了池子裡,在池水裡翻騰著。

因為大家都喝多了的關係,每個人都笑得花枝亂顫,並且扭打在一起,很多時候我都分不清楚誰是顧裡誰是唐宛如(……)。我們就這樣打發掉了顧裡包下來的時段裡最後的兩個小時。

那天晚上除了我哭了之外,我感覺她們仨也哭了。南湘流淚的眸子比頭頂上那幾顆最亮的航空訊號燈還要美,就更別說頭頂汙染後的大氣層過濾後的星光了。我看得心都要碎了。至於顧裡,雖然她反覆強調她那雙通紅的眼睛是因為她戴著隱形眼鏡受不了池子裡的消毒水,但是我相信她肯定也哭了。因為我最瞭解她,她有一張刀子做的嘴──當然了,她也有一顆不鏽鋼的心。

而唐宛如就不用說了,瞎子都知道她哭了,她張著嘴號啕不停,因為嘴張得太大的關係,一邊哭一邊大口喝著游泳池的水,她哭得太久,以至於池子裡的水線都下降了不少,我藉著酒勁兒一邊哭一邊衝她吼:“你少喝點兒!你少喝點兒,池子裡都沒水了,我的乳溝都暴露在空氣裡了!”顧裡聽到我的話,翻了一個乒乓球一樣大的白眼兒:“林蕭,你別不要臉了,乳溝?什麼乳溝?你哪兒來的乳溝?你知道乳溝長哪兒麼?”

我聽完顧裡的質問,一下子還真答不上來,我醉醺醺地轉頭問南湘:“南湘,你說乳溝長在哪兒?那個位置應該怎麼形容,喉嚨下面?還是肚臍眼兒上面啊?”

南湘剛要回答,就聽見唐宛如特別不耐煩地告訴我:“奶子中間!”

顧裡一個猛子沉到水裡去了,看起來像是受不了這個刺激,自殺了。為什麼會哭呢?

後來我總是不斷地回憶起那個夜晚,然後不停地問我自己。

如果上帝真的存在,如果他那個凌晨還依然清醒著,如果他那時沒有像我們一樣喝醉,那麼,他在高高的天空之上,清醒地俯視著黃浦江邊最高的那個露臺上的四個女孩子時,他看著她們的淚光,聽著她們平凡而微茫的心跳聲,他會想些什麼呢?

我想可能是因為那一刻的景色實在太美——漆黑的天幕上點綴著大顆大顆鑽石般的星星,對面陸家嘴無數摩天大樓組成的水泥森林一片漆黑,只剩下零星因為加班而依然亮著的視窗,摩天大樓頂上一片亂閃的紅色導航燈,彷彿燒燬的黑色森林裡,依然被風吹亮著的無數星火。這一切的一切,都讓陸家嘴看起來像是上帝從脖子上摘下來放在江邊的一條鑽石項鍊。

我想也可能是因為我們積壓了太多的情緒,我們在內心建築起的高高水壩終於在酒精的衝擊下轟然垮塌。

四年前的這個時候,南湘還沉浸在圖書館裡那些厚重而油墨刺鼻的畫冊世界和愛情小說裡,她依然是一個不愛化妝的文藝女青年,她的油畫每年都會拿獎,她彷彿小鹿般的修長雙腿吸引著無數藝術學院的搖滾青年和工程學院的物理怪物們瘋狂迷戀她;

那時的唐宛如,還是一隻可愛又害羞的肌肉牛蛙,她喜歡在胸口戴一朵巨大的粉紅色蝴蝶結然後快樂地奔跑在操場上,看起來就像在胸口貼了兩片Nu Bra。她為衛海而痴迷,她甚至拿出當年高中做化學實驗的精神,在寢室的陽臺上搭了一個小小的廚房,用各種匪夷所思的裝置和原料,親手鼓搗出了一盒又一盒的愛心便當;

四年前的顧裡雖然已經是一個整天拿著銀行卡和計算器到處行兇的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