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知府此時再也忍不住了,“此乃國師大人與玄衣侯,爾等還不跪下!”
周圍的村民們一聽,連帶里長趕緊跪在了地上。
胡氏一愣,下意識朝兩人面上看去。
沒想到這一看,頓時一陣心驚肉跳,胡氏渾身顫抖著指著趙承墨道:“你、你是、三兒?”
趙洪才三人也立刻朝趙承墨臉上看去,之後的表情像是見了鬼一樣,嚇的魂飛魄散。
白意遠卻一下癱坐在地,喃喃道:“玄衣…侯,你竟然…竟然封了侯爺。”
顧靈澤不管這些,越過幾人走到趙傳鐵的床前。
越靠近氣味越發刺鼻,他只好屏住了呼吸。
把完脈後,顧靈澤轉身對趙承墨搖了搖頭。
趙傳鐵已然是病入膏肓,藥石無醫。
即便服下靈水,也只是杯水車薪,吊著這口氣不讓對方死了罷了。
沒想到此時趙傳鐵竟緩緩睜開了眼睛,還一眼就認出了顧靈澤,
“是…你…”
癱了許久的趙傳鐵此刻居然有了清醒的意識,說明只有一種情況。
那就是迴光返照。
顧靈澤立刻把趙承墨叫了過來,這也許就是他們之間的最後一面。
“三兒…三兒啊…”
也許是他自己也感覺到了壽命將盡,趙傳鐵此刻看著趙承墨老淚縱橫。
“我知道這些年來,是我和你娘太偏心你大哥二哥,讓你受了很多委屈。”
“爹…知道錯了。”他一把抓住趙承墨的手腕,喉嚨裡發出咴兒咴兒的聲音,就像是老舊的風箱。
“爹就快…快死了,只想求你,求你照…”
胡氏和趙洪才他們幾人見狀,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顧靈澤卻面沉如水。
趙承墨如今位高權重,若是連親爹臨死的囑託都不照辦,那傳出去就會被天下人戳脊梁骨。
但趙傳鐵此時已行將就木,說上兩個字就要喘個半天。
胡氏急的不行,趕忙擠了過去,“他爹,你有什麼話快跟三兒說啊!”
“是啊,爹,你快說啊!”趙洪文也大聲喊道。
趙傳鐵渾濁的眼睛向胡氏等人一一看去,他們眼中只有貪婪,竟無一人面帶傷感之色。
他顫抖著舉起一隻手,“你…你們…”
顧靈澤看著趙傳鐵身上的最後一盞陽火,火苗越來越小,在他說完這句話後,徹底熄滅。
趙傳鐵就這樣睜著眼死了,到死都沒有說出胡氏他們的心願。
“爹。”趙承墨叫了一聲,趙傳鐵卻完全沒了反應。
顧靈澤看著兩個地官,從趙傳鐵的體內拉出陰魂。
而趙傳鐵剛剛發現自己身輕如燕,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被鎖鏈捆住了脖子。
顧靈澤對著兩個地官行了一記道禮,對方也向他頷首示意。
趙傳鐵此時才真正意識到,顧靈澤從來都不是一個普通人。
他張嘴想向顧靈澤求救,可脖子上的鎖鏈卻使他發不出一點聲音,就這樣在對方冷漠的注視下被徹底拖走。
顧靈澤上前,輕輕的把手放在趙承墨的肩膀上,他此時才發現,對方竟然渾身都在發抖。
胡氏當即‘嗷’的一嗓子,嚎啕大哭起來,聲音嚇了周圍村民們一跳。
“他爹啊,你怎麼話都沒有說完就走了啊,這可讓我怎麼活啊。”
趙承墨木然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切,任由顧靈澤將他拉出了屋外。
等他再回過神的時候,兩人已經站在了初次相遇的地方。
顧靈澤拉著他,兩人就這樣坐在了山坡上。
過了很長時間,趙承墨緩緩的開了口。
“小時候,我曾問過他們,為什麼這般討厭我。”他低啞的嗓音,聽得顧靈澤一陣陣心疼。
“但問了又有什麼用,他們看我的眼神只有憎惡。”
“連臨死前,都只想著利用我。”
顧靈澤收緊握著他的那隻手,慢慢的靠在了他的身上。
趙承墨以為說出這些,他會像小時候一樣傷心難過,但卻發現自己內心毫無波動。
他抬手將顧靈澤摟進懷裡,感受著懷中人帶給他的溫暖。
“承墨。”
“嗯。”
“你有我。”
“……好。”
顧靈澤拿了張銀票交給里長,讓他幫忙操辦喪事。
兩人只在趙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