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量都很足。所以八十元的飯菜已經足夠我們吃的了。對於只有三張桌子,其中一張還是麻將桌的印染大酒店來說,一次來消費八十元的也不算是小客戶了。所以向日葵不直起來才怪呢。
吃完飯,大家一直同意去KTV唱歌。我們在火車站附近找了一家最便宜的KTV吧,一個標包買斷到凌晨12點鐘才八十五元,然後大家要了一壺白開水,便開始在擁擠的房間裡瘋狂地唱歌。我習慣性地點了一首杜德偉的《跟我一輩子》,那是以前和柳揚一起唱歌時我必唱的歌曲。點完歌,我有些傷心了,不,應該是很傷心了。大抵人在落寞的時候都比較脆弱,也非常想念舊情,至少我那時是這樣。特別特別想柳揚,我忍不住掏出手機,一邊若無其事面帶笑容地應付著朋友們的對話,一邊撥打那個只能聽見*客服小姐的聲音的手機號碼。
操,我差點摔掉手機。
這時輪到我唱了,我突然覺得喉嚨有些堵,鼻子有點酸,差點沒有唱出來。於是我閉上眼睛,腦海裡全是柳揚的身影和笑顏,整個世界都沒有畢業後分手這回事,沒有工資單,甚至沒有我楊山。就這樣我忘我地唱了一遍:
放慢了速度才恍然頓悟
最亮的演出是你的投入
彷佛我的一舉一動你都會在乎
我快樂你滿足
原諒我疏忽了你的感觸
細心地包容著我的迷糊
無論愛出現在何時或停在何處
你總是義無反顧
堅持做我的影子跟著我一輩子
任時光飛逝永無休止
像青春在你手中一文不值
說這是你唯一愛我的方式
堅持做我的影子陪著我一輩子
分享我所有的酸甜苦
用時間換取你微薄的幸福
一直到真心刻骨
無盡地付出……
後來小木妹問我:“楊山,你知道我從什麼時候開始愛上你的麼?”我本來想說從知道我生下來就直著,並且長大後也直得很威猛時。但她搶過了話,她說是從聽我唱《跟我一輩子》的時候。她說我當時唱得很投入,很動情,那時就恨不得把自己交給我,然後跟我一輩子聽我唱歌,餓死也願意。我笑笑沒有說話,因為我覺得她想把她自己交給別人的目的是想毀了別人。所以那並不是好事。況且我不相信我會有遇到寧願餓死也願意跟我的女人的千古奇遇,再說,改革開放後,那樣的女人已經絕跡了,屍骸恐怕比恐龍化石還難尋,怎會有個活著的會主動來跟著我?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從那以後我再也不唱那首歌了。
到晚上十一點半,我掏出塑膠袋,沒拿麥的朋友便和我一起開始數硬幣。包房費八十五元,白開水按人頭算,一人一元。我們將硬幣十個一碼地碼了九堆又八個在盤子上。大家都玩得累了,便端著盤子去結帳。估計這次付帳經歷不只深深地印在了我們的心裡,同樣也深深地印在了那位收費的服務小姐心裡。她先是一怔,然後馬上露出職業微笑。
“不好意思,全部是硬幣。”我說。我一向厚臉皮,但還是紅了臉。
“沒關係,我們最喜歡收硬幣。”撒謊,這個服務員小姐明顯在撒謊。但這個謊言是我楊山生命中聽到的最美麗的謊言。她維護了我們僅有的一點尊嚴。我不勝感激,但卻不敢看她的臉,低頭忙著和她核對硬幣的個數。
我緊張得流了一身汗,真希望她有一眼就能看出有多少硬幣的本領,好讓我早點逃離。
我們就這樣度過了一生最難忘的教師節。回宿舍衝了一個涼,躺在床上等待黎明。
幸好柳揚沒跟著我,我想。
作者題外話:收藏越多,更新越快!你們只需點一下收藏,就給我很大的鼓勵。另請關注我另外兩部作品。
七
十一號。
我很早就醒了,但沒有起床。我望著天花板猜測著各種可能的結果,還想了怎麼去面對父母本來失望但因為害怕給我壓力從而故著輕鬆的笑容和眼神。我甚至想到老傢伙會如何去向鄉親們改回我出生時只有五斤而不是九斤的事實。我的頭腦想得發熱,如急速飛奔後的汽車發動機一般。很奇怪,我想到的結果都是悲劇,這讓我的情緒整個沉浸在受挫感之中,我將沒有工作,也將在親朋好友面前沒有尊嚴。
我不想為他們的眼光活著,但我又必須在他們眼光下活著,這是世俗的力量,世俗並不可恥,因為我們大多數都是為了生計而奔波的俗人。
我開始後悔自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