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郎搖頭說:“就我們搬到那空屋子暫住的時候,娘還發了好大一通脾氣,最後是爹死皮賴臉地哄勸她才把她給勸好了。”
“哦?”李欣倒是好奇道:“娘為什麼發脾氣?”
“還不是為了阿嬤死前留下來的那大石頭。”
李大郎擺擺手說:“那會兒阿嬤死,留給爹的就一錠金子和一個金手鐲子,旁的倒是比大伯三叔他們多了一塊大石頭。”
李欣點頭道:“這事兒我知道。這又怎麼了?”
“搬家的時候娘說那石頭就讓他擱在那邊兒當塊踏腳的石頭,爹愣是不同意,寶貝似的抱在懷裡抱了過來,忘了娘交代他的讓他把九兒的尿布箱籠子給端過來的事兒。”李大郎好笑道:“娘一看到爹抱著那石頭,跟討好祖宗似的還真給供在了桌上,娘就氣得不行,先是把爹給大罵了一頓。讓爹把那石頭給搬走,見爹不動,就哭上了,說自己在爹心裡眼裡連塊石頭都不如什麼的……”
關文頓時失笑。站在男人的角度上說:“岳父這冤枉受得也真虧。”
李欣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見李大郎也是忍俊不禁,自己便也憋不住笑了。
“那爹後來怎麼辦的?”
“還能怎麼辦?”李大郎笑道:“乖乖地去吧九兒的尿布箱籠給端了過來,又小心對著娘賠禮道歉作揖鞠躬的,但不管如何,愣是就不動那石頭。娘被氣急了,說有一天爹不在家。要把那石頭給抱出去丟了。”
李欣頓時笑起來:“娘這也不過是說說。”
“那倒也是。”李大郎笑道:“娘如今乖乖待在家裡,也不敢隨隨便便地做些大動作,家務活兒她也儘量不做,做也只是撿些容易做的事兒。”
李大郎說著又嘆了口氣:“好不容易看娘最近心情好些了,爹把她哄好了,結果銘子又惹了娘不高興,家裡這會兒誰都不敢惹娘。”
“那爹呢?”
“爹不還得每天哄著娘嗎?”李大郎笑說:“我們都躲著娘呢,就怕受了銘子牽累。被娘數落。爹卻是躲不了的,他每天就跟在娘身邊兒噓寒問暖的,一步都不曾離了娘。當然也是聽娘嘮叨最多的。”
說話間他們已經走到了李家人暫時住的地方。
正聽見劉氏在對著李厚仲咆哮。
“你那石頭到底要擱在那兒多久?每天兒吃飯都能看到它,它就那麼受你待見啊!你抱著它睡得了!”
李厚仲蔫蔫地回說:“就放哪兒,又礙不著……”
“哪兒礙不著,礙著我眼了!”
“爹,娘。”李大郎及時喊了一聲:“妹妹他們回來了。”
李欣很明顯地聽到李厚仲長吁了一聲,緊接著李厚仲就顛顛地小跑了過來,笑眯眯地看著關文和李欣:“回來了啊?回來了……”
關文有些不好意思,叫了聲岳父。
李厚仲熱情地幫關文把他背上的大揹筐給卸了下來,招呼他們進屋坐。
臨時搬來暫住的屋子有些窄巴,但這會兒不是夏天兒。也不覺得會擠著熱。
劉氏穩穩當當地坐在椅子上,見到李欣便笑了起來,屁股沒挪位置,只讓李欣和關文趕緊著坐。
揚兒怯生生叫了劉氏一聲“外婆”。
揚兒和劉氏並不怎麼親近,平時回來劉氏也少有特別關照揚兒什麼。一來這畢竟不是她親外孫子,二來。揚兒也並不與她怎麼親近,回來一般都是找著山子玩兒。
但這回劉氏倒是很親切地招著揚兒過來,說:“揚兒乖,你說是小叔叔好,還是小姑姑好?”
揚兒不知道這話是什麼意思,回頭望了李欣一眼,見李欣對著他笑,自己想了想說:“姑姑好。”
劉氏便笑起來,對李厚仲道:“聽到沒,是個閨女!”
李厚仲搓著厚實的手掌說:“閨女也好,閨女也好……”
“什麼叫也好?”劉氏狠狠地剜了李厚仲一眼,哼了一聲,又笑眯眯地看向揚兒,拍拍他的小臉蛋說:“去,去找你山子哥玩兒吧。”
揚兒忙點頭,一溜煙地就跑沒影了。
李欣望了望四周,問李厚仲道:“爹,大嫂二弟他們呢?”
“哦,你大嫂帶了小兜回孃家去了,你二弟跟人聯絡咱家起新院子的事兒,你二弟妹抱著九兒到你柳大嫂子那邊兒玩兒去了,這會兒應該就要回來了。”
李欣笑了笑:“那銘子呢?”
一提到李銘,劉氏就甩了臉子:“提他做啥?他愛上哪兒去上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