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還是很擔心,無論用哪一種方法刺探了情報,她都會受到深深的傷害。
星期曰晚上,我們一如往常,不知道達到了幾次高潮之後,衣服也沒穿,光著身體就睡了。那次我真的陷入了沉睡之中。
張眼醒來,已是半夜時分。也不知為什麼,當我睡得正熟的時候,卻感覺好像有人在盯著我看。
我第一個反應是朝床墊旁邊看。只見白色床單的另一端,穿著睡衣的保坂遙起身坐在床頭,在黑暗中一直盯著我。吊蘭的葉尖從窗簾杆往下懸著,在她散亂的頭髮後方描繪出銳利的輪廓。當時我就覺得自己的體溫急速下降了。
保坂遙講話了:
“對不起,我最近和町屋站前分行的關根君聊過。聽說你不只是受害人自救會的秘書,而且還是一個傳出不少負面流言的街頭投資家的個人秘書。”
我剛睡醒的頭腦幾乎無法活動,這是審問的最佳時刻。我一時陷入焦慮之中,保坂遙的眼神毫無怯意,視線一直停在我身上,繼續追擊:
“那個人也擔任受害人自救會的顧問,而且還在松葉銀行的股票上投資大筆資金。這件事,你也知道吧?”
如果我說自己不知道這件事或許比較好,但我還是很乾脆地承認了。和女'生交往的時候,坦誠是最基本的美德。
聽到我的坦白,保坂遙的聲音變得淒涼起來:
“你突然接近我,一切都這麼順利,我本來覺得有點奇怪。可是,我告訴自己,這是我暌違多年的幸運春天,並一直以此來欺騙自己。可是關根君卻告訴我,你和小塚先生都對我們公司的第三者配股增資很有興趣。”
我好像被什麼東西蜇了一下,整個背部都冒出了冷汗。暗暗的寢室裡,她的聲音再次傳來:
“我只講一次,請你聽好,第三者配股進行得很順利。雖然豐海汽車退出增資名單,但以松葉集團的企業為中心,增資額上調到了4000億的規模。我們預定在年底前發行普通股與優先股的形式實施增資。這個月中旬,公司應該會正式釋出此事。”
我從床上跳了起來。她抱著自己的身體發著抖,抖到連肉眼都看得出來的地步。
“遙小姐……”
“什麼也別說。這情報你愛怎麼用就怎麼用。我並不覺得變額保險有其正當性,也沒有宣誓要效忠銀行。不過,我必須弄清楚的一件事是,你到底是不是單單隻為了情報才接近我的。我現在都已經快崩潰了。我無法接受一個喜歡我的人卻暗藏陰謀地待在我身邊。你一露出笑容,我就極度痛苦。你說,現在我把這件事講給你聽了,你還會和我繼續交往嗎?”
講到最後,保坂遙眼裡已經滿是淚珠,最後終於串成淚滴一滴滴地掉在她胸前的睡衣上。我把床單遞給她,抱緊忍住嗚咽聲哭泣的她。這是“秋天的買賣”開始以來我心情最差的一次。即便如此,我腦子裡還是有極其清醒的部分,正計算著松葉銀行增加到4000億的第三者配股增資帶給市場的衝擊。
我稍稍陪著保坂遙哭了一下,心裡還是不可避免地對即將到來的前景欣喜不已。
在一週開始的星期一,強烈地震襲擊了東京股市。倒不是因為有什麼新聞,而是長期以來對於金融體系懷抱的不安感,在市場中增強為警戒感,使日經平均指數的收盤價跌破13000點,創下12年8個月以來的最低點。上週末針對即將破產的金融機構緊急投入公共資金的宣告,原本就是市場裡的預期結果,所以稱不上是大好的訊息。東證一部所有股票基本平均跌破500點,創下15年來的最低點。東證一部指數(TOPIX)也跌到低於當時視為支撐線的1000點大關。那天早上,我把週末從保坂遙那裡取得的第三者配股增資的情報告訴了小塚老人。
確認過股市行情比上一個交易日跌了275點,以12948點收盤後,老人的動作變得狂躁起來.他打完幾通電話後,用一種非常有活力的聲音向我說道:
“開始準備最後的買賣吧!今晚你能睡在這兒嗎?”
我向他點點頭,在這個時候,還有什麼比最後的買賣更重要的呢?
他在黑檀木書桌上用膝上型電腦操作了兩三下滑鼠,然後按下Enter鍵。敲完回車,他用一種毫無表情的神色,非常簡單短促地發出了他的宣戰公告:
“這樣就可以了。明後兩天我們要向松葉銀行發動總攻。”
小塚老人從位子上站起來,穿上上衣對我說道:
“現在時間還很早,不過為了幫你打氣,我請你吃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