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粲然很清楚方昕艾的小心思。

只要腦子正常，就會這樣想的。

她也沒有點破，裝模作樣地在她面前表演著。

“喜悅的笑。”

她咧開嘴。

“欣喜若狂。”

嘴角弧度加大。

“失戀了，傷心欲絕。”

她小臉一暗。

“聽說你被導演選上了。”

她睜大眼，適時露出驚喜。

怎麼說呢，她的表情很到位，中規中矩，讓人挑不出錯。

但是落到方昕艾眼底就很普通了，甚至說是膚淺。

就像是一個很聽話的機器人，按步就班地照指令做事，沒有一點自己的思想和意識。

在她臉上找不到一絲靈氣和亮點。

就是臉部僵硬的抽動。

如果說方昕艾之前還對她抱著幾分期待，看了她的表現，已經蕩然無存了。

只是不想澆熄她對藝術的熱情，勉為其難地陪她演戲。

十幾分鍾後，兩人都有些累了。

宋粲然拍拍僵硬的小臉，熱烈地瞅著她，眼底一副來誇我啊的期待。

“姐，我演得怎麼樣？”

“……”

“我覺得挺好的。”

沒錯，是她覺得，不代表其他人的意見，所以她沒有說謊。

“我也是這樣認為的，”宋粲然喜滋滋地一挺小胸脯，“姐，我還有個保留節目，你看看。”

“……”

要不要適當給她潑點冷水呢。

這樣失敗了也沒那麼難受。

方昕艾內心有點小糾結，漫不經心地瞅著她。

只見宋粲然神情一緊，帶點嬰兒肥的小臉嚴肅地繃著，還真是蠻可愛的。

如果她的心沒那麼大，隨便演個兒童劇倒也不是不行。

正想著，宋粲然輕輕朝她望過來。

該怎麼形容這個眼神呢？

方昕艾心口猛地一動。

她的眼底氤氳著波光，盈盈的，一層層盪開，令人的心也跟著一起沉浮蕩漾。

眼波輕輕一個流轉，卻好似掀起驚濤駭浪，方昕艾呼吸一屏，彷彿魂魄都像被她攝住了一般。

她終於明白，什麼叫回眸一笑百媚生。

有那麼瞬間，她覺得面對的不是宋粲然那張青澀稚嫩的小臉，而是足以傾國傾城的禍水。

短短几秒。

簡直是驚心動魄。

就像武俠小說裡那些掃地僧一樣，說好了是不作為的路人甲嘛，突然露一手絕對是豔驚全場。

“姐，怎麼樣？”

方昕艾眨眨眼，眼前還是那個宋粲然，又矮又挫的高中生。

她抿抿唇，隱隱約約覺得，這丫頭似乎沒有她想象中那麼簡單。

“姐，還不錯吧，這是我看電視的時候，從一個很喜歡的國外演員身上學來的，我練了好久呢。”

宋粲然當著她的面又拋了幾個媚眼，有了心理準備，方昕艾總算沒有剛才的震撼了，然後本能地開始揣摩。

她本來就是一個很有天份的演員，很多技巧不需要講太多，一點就透。

她的眼神也跟著流轉了幾下，慢慢也有點那個味道了。

可是要達到宋粲然這種境界不是一蹴而就的事，畢竟她的功力是經過了無數實踐，在男人堆裡練成的。

但經過她的點撥，方昕艾絕對是受益匪淺。

看著認真揣摩的方昕艾，宋粲然心底一笑。

很好，她的目的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