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姆提醒研究部主任說,“你談起你建議的這件事,說是乾的時候不把我牽進去。”
“我是說過,”洛德說,“可那時你硬要了解那兩千美元的去向,那以後我也就改變了主意。我去幹就得擔風險,我又何必一個人去擔呢?打頭陣、對付麥司的事仍然由我去幹。不過我要你知道這事,批准我去辦。”
“你的意思不是要我們有個書面的東西吧?”
洛德搖頭表示不用。“這又是我要冒的一個風險。如果最後要攤牌,你可以否認有過這次談話。”
薩姆這才明白文森特原來是怕孤獨,怕只有他一人知道他要去幹的事。
薩姆理解這心理。處在最上層或靠近最上層的人也都嘗過孤獨的滋味,文森特只不過要別人也來分擔他的孤獨感。
“好吧,”薩姆說,“儘管我本人非常不喜歡這事,我還是批准。去吧,去幹咱們非幹不可的事吧,”他開玩笑地又加了一句,“我想你沒有被人錄下音來吧。”
“我要是被錄了音,出了事,我同你一樣跑不掉。”
研究部主任往外走時,薩姆在他身後叫了聲,“文森特!”
“嗯?”洛德轉過身來。
“謝謝!”薩姆說,“就是謝謝,沒別的事。”
薩姆自忖道,好吧,現在要做的只是等待了。就稍稍等一會吧,因為他深信食品藥物局對蒙泰尼的批准書很快會到,一定會馬上就到。
洛德覺得,麥司博士自從上次見面後有了一些變化。食品藥物局的這位官員本來就老,而今顯得更老;可比從前精神些。這有點奇怪。他的臉不像以前那樣紅,酒糟鼻也不那麼顯眼了。他換下了原來那套舊衣,買了新衣、新眼鏡,不再眯眼看東西了。他的態度似乎隨和一些,雖說不算友好,卻肯定也不像從前那樣粗魯,那樣盛氣凌人了。這變化的原因之一或許是他戒了酒,還參加了嗜酒者互誡協會。這情況是洛德和該局別人接觸時瞭解到的。
除麥司本人這些變化外,其他情況一如既往,甚至更糟。食品藥物局華盛頓總部仍像個公事公辦的大蜂窩,破破爛爛,擁擠不堪。麥司坐在桌前辦公的那碗櫃一般的小屋子裡,堆放的紙比以往更多,碼得高高的到處都是,像正在漲潮的潮水。因為空間有限,地板上也堆放不少,在這屋裡走動時還得繞過紙堆和卷宗。
洛德一邊向周圍的人示意,一邊問道,“我們的蒙泰尼新藥申請材料在這裡什麼地方吧?”
“一部分在這裡,我這裡放不下。我想,你是為蒙泰尼的事來的吧?”麥司說。
“不錯。”洛德說完就在麥司對面坐下。即使這時候,他還是但願用不上腳邊公文包裡的照相複製材料。
“我對澳大利亞那案子還真不放心,”與以往相比,麥司的語氣也顯得通情達理了。“你知道我說的那個案子吧?”
洛德點點頭。“澳大利亞那內地婦女一案吧,這我是知道的。她提出了控告,法院業已駁回。政府也作過調查,對兩次上訴的材料都作了徹底的審查,證明蒙泰尼沒有問題。”
“那些材料我統統讀過,”麥司說,“可我要更詳細的材料。我已發信去澳大利亞要了,等收到以後,或許我還有更多的問題。”
洛德表示異議,“那可能要幾個月啊!”
“即使真要幾個月,我也要這樣做,那是我的職責。”
洛德作最後一次努力。“上次我們的心得寧新藥申請你遲遲不批准時,我就向你保證過它是好藥,沒有不良副作用。事後證明——儘管受到不必要的拖延——它確實是好藥。現在我以藥物學家的聲譽向你擔保,同樣的情況完全適用於蒙泰尼。”
麥司無動於衷地說,“認為心得寧受到不必要的拖延,那是你的看法,不是我的。不管怎麼說,那跟蒙泰尼毫無關係。”
“多少有點吧。”洛德知道他現在已沒有別的辦法了。他回頭一看,外邊的房門是關著。“因為我認為:你現在對我們費爾丁·羅思乾的事與我們最近的新藥申請無關,卻與你自己的心情有關。你有不少個人問題把你壓垮了,使你產生偏見,難以作出判斷。你的某些個人問題被我們公司注意到了。”
麥司氣得把頭一揚,嗓子也尖了。“你到底在說什麼?”
“說這個,”洛德說。他開啟公文包,拿出一疊材料。“這些是經紀人的成交單據,登出的支票和銀行結單等等,證明你利用食品藥物局關於兩個專賣不註冊藥品的公司——賓瓦斯藥品公司和明託製藥公司——的機密情報,非法獲利一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