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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之誼,並非什麼值得素茴你嫉羨的情意。”

素茴嘴角深深抿著,對她的話不置可否。他沉吟了許久,方才澀聲嘆道:“罷了罷了,我也不過是個眼拙的痴人,連哪一頂玉冠是自己的,尚且分辨不清,還有臉笑話旁人……”

眼見封鬱紗袖一展,將茶桌上的金弦瑤琴收作金光一縱。素茴的臉上卻是見怪不怪的淡然,問道:“兩位找上素茴,究竟有何貴幹?”

“你我皆非凡俗,素茴姑娘既然明知如此,何必再互打啞謎?”封鬱明知他是男子,卻仍舊稱他為姑娘,話語間似有揶揄之態,說:“我家夫人是東海‘赫赫有名的東蓮尊君’,我嘛,一介散仙,不提也罷。只是不知,素茴姑娘又是什麼真身,緣何要在人世裡渾水摸魚?”

床榻上的素茴猛然站起,面色發白,嗓音有幾分顫抖:“封公子所說的……素茴不明白。”

這一遭卻是蓮兮搶先開口說:“銀笏贈冠,已時隔百年。素茴那時,或許也是今日這樣的青春容貌吧?我問你,朝顏閣是你的第幾處藏身之所?漢陽又是你遷居的第幾座城鎮?”

蓮兮從榻邊撿起雪色的狐裘,往身上緊緊一裹,這才解開自己身上的男子化形。

她將素茴腹前的薄衣撩開一角,拿指在臍眼上輕輕一觸。他不反抗,也不吱聲,全由蓮兮擺弄著。

封鬱也湊了上來,瞅了瞅素茴的腹臍,長長吁了一聲,嘆道:“真有這樣的事!”

在素茴的肚臍之上,赫然有一片指甲大小的鱗狀異物,上端顏色灰藍,邊沿剔透淺薄,嵌在雪白的皮肉中,分外惹眼。

他二人圍在素茴面前互傳眼色,默默無聲地對著一個男人的下腹品賞了許久,極盡猥褻之態。兩道審視的目光,令素茴全身寒毛倒豎,他將衣襬拽下,護在肚前,不耐地說:“果然這樣好看麼?”

“你可知道,有人一直想要找到你?我等此行就是為了他的心願,才尋到了這裡,”蓮兮從床榻上取過那一件斑斕裘錦,重又披在了素茴的身上,好替他將裸露在外的一雙腿罩住。她頓了一頓,轉念道:“確切地說來,或許他想要尋的那個人,是令堂吧?”

素茴淺褐色的月牙明眸中,光彩黯淡。

被尊為坊主時,他泰然自若地遊走在眾多賓客之中,笑容中五分嬌柔,四分靈動,還有一分深藏的倨傲,讓人折服。

卸下衣妝,在人前袒露身子時,他的眼底忽明忽暗,臉上含蓄的笑容,像是掙扎在風雪中,持苞不放的花蕾,裹藏著一絲自棄的意味,讓人憐惜。

然則這時,他的嘴角雖是淺淺上勾著,卻不過是一道生硬的弧線,瞧不出半點笑意。他悻悻然,彷彿事不關己一般,承接得自然:“竟還真找上門來了?只可惜那女人百年前就死透了,如今恐怕連灰也不剩得了。”

他說得無謂,蓮兮與封鬱聽了,卻不約而同地嘆了一氣。

他二人並不是傻子,對朔陽的種種說辭,始終抱有一絲疑慮。在神州各地虛晃的這幾個月裡,也曾無數次揣度著朔陽尋找畫中女子的真正用意。雄鮫好淫好鬥,慾火強盛,雖是相貌醜陋,卻個個生就著極美的嗓音。藉著這副天賜的惑器,它們才得以將眾多海女漁婦設法引進領海之內,再拖入海底去,為妻為奴。

若是百年前,朔陽果真在海面偶然瞅見屬意的凡人女子,便斷然沒有白白放過的道理。蓮兮與封鬱曾就這一點,天馬行空地設想過無數的可能。然則,蓮兮從未想過,她隨性說來充作旅途閒話的傳說典故,竟就掩藏著些許真相。

那一天,蓮兮再也挑不出什麼新鮮的詞彙來編派朔陽了,便索性學著凡人對罵時的說辭,惡言惡語道:“他可惡之極,想必將來生得娃娃沒屁眼,娶得老婆被人拐。”

這又怎麼可能呢,封鬱笑她異想天開。

世人皆知,鮫人是同族交歡,且不能離水。朔陽是鮫族頭領,有哪一隻雄鮫吃了熊心豹子膽,來拐他的夫人?

的確,那不過是她無端空想的一句惡意罷了。

然而,許是旅途閒極無聊,那一日蓮兮格外較真,還端出了五花八門的飄渺傳聞來佐證自己的說法,非要與封鬱胡吹神侃上半天。

“你可知道鮫人墮淚成珠的傳說?”她仗著自個兒是海族一員,問得刁鑽。

“那不過是虛傳罷了,”他卻只覺無趣,答得理所當然:“若是眼淚果真能化作珍珠,那珍珠與海砂又有何區別?”

難得封鬱也有短見薄識的時候,蓮兮自然沒有放過顯擺的機會,對著他細細說教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