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寵一生。
所以,那些中間的小插曲,她受到的傷害,她家人受到的傷害,就如同大海的一滴浪花。
微不足道。
你看啊,太子看上了你,娶了你,娶了你這個無權無勢,普普通通的姑娘,你該感恩。
所有人大概,都是這麼覺得的。
縱然她心中有恨,但是太子對她何其好啊,巴不得將全天下都捧在她手上,還不能化了她的心腸?
時懿想著,哪裡還有半點醉意。
她只是突然覺得,情愛之事,真的是對錯難料。
就如同,季歸梧在找不到時懿之後,不斷地想要找能夠替代她的人。
星師阿六是,篁鴿領主也是。
不過是因為他覺得相似,便不斷的撩她。
甚至不論男女。
是他的錯嗎?
不是。
深清也是深清的,但是他知道不知道,任何一個其他的人,都不是時懿。
而時懿,再也回不來。
那張臉不會再有,那個囂張跋扈的人,不會再回來。
她自除了那讓她落了一身瘡痍的山洞之後,就再不是時懿了。
時懿當晚心情頗不佳,回了城外的四合院,那時辰已經很晚了,時懿本不想打擾了他們的休息,可那十幾個星師,屋裡的燈都未暗下去,聽聞她回來了,皆是探出腦袋看著。
時懿嘆了口氣,覺得自己養了一窩崽子。
你看著,不就是孩子盼著爹媽回家的場景嗎。
時懿撇了撇還站在屋頂上的人,“牧羊人,你能下來了嗎?”
野商瞥了一眼,終於動了他高貴的身軀。
那些星師看時懿,宛若看再生父母。
少司大人真是厲害啊,那位怎麼也不動的黑衣人,竟然被他一句話就喊下來了。
“不是你說讓我盯著。”他還和早上一樣,抱著跟木棍子,一動不動的,跟座山如出一轍。
“那你也可以休息一下啊,這一窩的仔還能自己跑了?”
“我是守信。”野商的‘刺客’兩個字,是刻在骨子裡的,答應的事情,一定會做到,就像答應的人頭,一定會取來一般。
“你這樣,我可該怎麼報答你才好?”本是一句玩笑話,時懿雖然不指望這老古董說不用客氣,也沒指望他回答。
不過野商刺此刻的模樣,倒是真的在認真思考。
“幫我換一個人出來。”
“誰?”時懿轉念一想,“你不會,讓我把秦皇貴妃,給你偷過來吧?你這是要綠季玟隨啊。”
時懿捂著自己的嘴巴,那些話從指縫裡偷出來,像個刀子似的剜在野商的臉上。
他老人家只覺得,又羞又臊!
“幫不幫!”人家已經不耐煩了,這是第二次,什麼時候,野商能為一件事開口兩次?
“那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什麼武器,最能殺人?”
“人。”野商回答的很乾脆,一點不拖泥帶水。
“為何?”時懿坐在院子裡,有晚風微微襲來,蟋蟀夜鳴,聒噪又安靜。
“武功夠強,一切武器都可以殺人。”
這就很野商了,什麼趁手的武器,都不如自己的的力量來的趁手。
強大自身,才是一個武者最該做的事情。
“嗯,是。可是我曾經,在一個山洞裡呆了十個月,眼睛也看不見,處處都是危險,遍地都是遊竺草,沒有吃的,沒有喝的,時不時,還蹦出幾條惡狼,那時候武功也不必現在,你說,我是怎麼活下去的?”
她說起這些,雲淡風輕的像是在說:“今晚月色不錯。”這樣的話。
可是饒是野商這個鋼鐵直男聽了,也是心裡一顫。
那是個什麼樣的絕境啊。
他也曾一人殺過千人的戰場,一把無量劍下,葬了無數的靈魂。
卻還是覺得,不過這少年一日光景。
甚至,他開始懷疑,這是不是活人。
“別小瞧了一個人的恨意,也別小看了,每一個看似渺小的角色,盯著外面的時候,也別忘了自己屋裡的羊。”
人性太複雜了,人是最多變的動物,你永遠不知道,一個純良的人背後,是什麼樣的模樣。
“我明日去宮裡,看看皇貴妃。”
她答應了,野商卻高興不太起來。
第一次,他的‘師傅’劍氣破萬刃,卻不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