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鬼心生複雜,一股股悵惘嘆息之感也越發在心底肆意交織,糾纏縈繞,排遣不得。
情深不易,太過付出也是不易,只是自家主子如此面面俱到,便是他這局外之人看著,都覺得累。他伏鬼雖不曾歷經人事,更也不知所謂的情愛究竟為何,但即便不曾歷經,但也算是見過,是以,依他之見,若兩人當真相愛,便是相互扶持,相互理解,相互輔助,只奈何自家主子太過強大,太過執拗,太過想將一切之事都做得完美,是以,才會如此的面面俱到,卻又勞累傷心。
思緒至此,一時之間,伏鬼有些說不出話來。
待得半晌之後,他才稍稍回神過來,強行按捺心神一番,才道:“皇上之意雖是好,但皇上許是終歸不曾在意長公主的感受。許是在長公主眼裡,擒拿司徒夙之事可早可晚,而皇上身上的舊傷與日後命途,才是長公主最是關心的。洽”
他並未回自家主子的話,而是站在鳳瑤的立場相勸。
只是他著實太知自家主子的執拗之性,是以這番話說出來後,他心底也是全然無底,甚至也極是認定自家主子絕不會將他之言聽入分毫,只是這回,便是他嗓音落下半晌,也極為難得的不聞自家主子回話,待得他按捺不住的再度轉眸朝他凝望,則見他目光幽遠磅礴,沉寂厚重,一股股微光與掙扎之意也在瞳中起伏蔓延,不曾平息。
瞬時,伏鬼心神微動,再度垂頭,猶豫片刻後,便也再行出聲,“長公主這兩日對皇上的態度,皇上也該是感覺得到的。這兩日,長公主對皇上無微不至,便是今夜拼殺之際,長公主都願將皇上擋在身後,是以,依屬下之見,萬事萬物於長公主而言,許是都無皇上重要,是以,也望皇上體恤長公主心意,諸事皆與長公主提前商量,莫要再執意的獨自為長公主考量,便是司徒凌燕之事,皇上也該是與長公主坦明,再決定司徒凌燕的去留,倘若皇上一直不說,萬一長公主哪日在軍中突然發覺司徒凌燕的身影,許是,許是會誤會皇上。再者,此番大英當前,司徒凌燕的確累贅,許是打鬥混亂之際著實顧不上她,且若到時候大周與大英當真交戰,一旦司徒夙也領兵前來插上一腳,大周處境,將極是堪憂。”
未待伏鬼的尾音全數落下,顏墨白便漫不經心的出聲道:“司徒夙此人,便是領兵而來,尚且入不得朕之眼。他若當真敢來,自然是甕中之鱉。鈐”
這話入耳,伏鬼瞳孔微縮,所有勸慰之言再度被這話全數噎住。
待得片刻,他終是垂眸下來,兀自沉默片刻,隨即緩道:“皇上之意如此,屬下不敢不尊與怠慢。只是其餘之事皆可不言,但司徒凌燕之事,皇上或多或少,也該與長公主稍稍提及。畢竟,皇上上次與長公主決裂,便是因司徒凌燕之事,倘若這次若再讓長公主心生懷疑,於皇上而言也非善事。”
他嗓音極低極低,語氣也抑制不住的夾雜幾許複雜與無奈。
他知長公主也非小氣之人,只是有些人或事終歸還是提前說清為好,免得到時候徒增岔子,惹自家主子分心。且也不得不說,如今自家這主子對大戰之事志在必得,萬事皆擾不得他分毫,但獨獨長公主,卻能擾他的心。
思緒至此,心底越發厚重,只覺前路漫漫,波折起伏,並不順暢。只是他伏鬼也心有志氣,滿身剛毅壯志,欲用雙手為自家主子徹底拼打天下,只是,如今瑣事重重,再加之大英著實不易對付,是以滿心的志氣,竟也莫名的變得薄弱了些。
顏墨白並未回話,整個人兀自而立,漆黑的瞳孔依舊靜靜凝在前方,待得沉默半晌,他才稍稍回神過來,目光朝伏鬼掃來,漫不經心的道:“這兩日,好生看好司徒凌燕。高良那裡,也差人好生盯著。”
短促的一句,卻是轉了話題,全然不曾回伏鬼的話。
伏鬼微微一怔,但卻片刻便回神過來,終是全數壓下了心底的所有思緒,僅道:“皇上是擔憂高副將會叛變?”
顏墨白淡道:“最初將司徒凌燕賜給高良,不過是見其家境特殊,是以有意賞他個女人傳宗接代。但如今,高良卻是太過用情,對司徒凌燕極是寬容順從,就憑這點,高良便已不得不防。”
伏鬼眉頭一皺,“高副將也跟隨皇上多年了,對皇上歷來忠心耿耿。若論叛變,高副將該是做不出這等事來。”
“高良雖主動做不出叛變之事,但難免對女人心軟,且大英當前,諸事朕都要防範於未然,是以那高良,也不得警惕。”
說著,神情淡漠幽遠,全然無心再多言,僅是落在伏鬼面上的目光越發一沉,繼續道:“朕之